56 卷四十六·吴书一·孙破虏讨逆传第一
吴书一
三国志四十六孙破虏讨逆传第一 ◎潘眉曰：《吴书》有本纪，故孙晧欲为父和立本纪，韦昭执以和不登帝位，宜名为传。陈寿修志，乃悉改为传。◎刘咸炘曰：○尚氏云：坚讨黄巾功大，使张温听坚诛董卓，则汉不致乱；使诸郡如坚讨董卓，则长安不至迁。此寿所以题为“孙破虏”，而详序其起义兵、拒和亲、修汉陵诸事，评以有忠壮之烈也。○按：坚固当表彰，然题“破虏”则非为此。坚、策在吴本有帝王之追号，而是书不题，权、亮等为帝，又不直题其名而称主，故于坚、策亦题其生前之官。若如尚氏言，策题“讨逆”，又何功乎？◎沈君玱曰：既云《吴书》，而武烈、桓王俱通篇称名，与臣下一律，似非体。若标题称“破虏”、“讨逆”，或犹可。
晋平阳侯相 安汉陈寿 撰宋中书侍郎西乡侯 闻喜裴松之 注沔阳卢弼 集解 校录：忘机子 复校：擎骥
56.1 破虏将军坚
孙坚字文台，吴郡富春人， ◎《汉书·地理志》：会稽郡富春。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吴郡富春。◎《孙权传》：黄武五年置东安郡，郡治富春，以全琮为太守，七年罢东安郡。◎《宋书·州郡志》：吴郡太守，富阳令，汉旧县，本曰“富春”，晋简文郑太后讳“春”，孝武改曰“富阳”。◎《水经注·渐江水注》：浙江又东北入富阳县，故富春也。晋后名“春”，改曰“富阳”也。浙江又东北迳富春县南，江南有山，孙武皇之先所葬也。汉末，墓上有光如云气属天。黄武五年，孙权以富春为东安郡。浙江又东北迳亭山西，山上有孙权父冢。◎《元和志》：富阳县东北去杭州七十三里，本汉富春县，晋孝武太元中避郑太后讳，改“春”为“阳”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在今浙江杭州府富阳县治西北隅。◎杨守敬曰：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云“山上有孙权父冢”，“权”字为“坚”字之讹。若是权父，则直称孙坚冢，盖鍾名晦而坚名显也。◎弼按：○《孙策传》：坚薨，还葬曲阿。○《吴录》云：尊坚庙曰始祖，墓曰高陵。○《孙权传》：太元元年，吴高陵松相斯拔。○《晋阳秋》：惠帝元康中，吴令谢询表为孙氏二君墓置守冢五人。○《吴地记》：盘门东北二里有孙坚及孙策坟。○《一统志》：孙王墓在江苏苏州府吴县南。○按据各书所载，文台初葬曲阿，后迁葬吴。杨氏谓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当作“坚父冢”，诚无疑矣。 盖孙武之后也。 ◎《史记·孙武传》：孙子武者，齐人也。以兵法见于吴王阖闾，阖闾以为将，西破强楚，入郢，北威齐、晋，显名诸侯，孙子与有力焉。◎裴骃曰：○《越绝书》云：吴县巫门外大冢，孙武冢也，去县十里。◎弼按：孙武之后传于吴越，当原于此。互见《胡综传》。◎《宋书·符瑞志上》云：孙坚之祖名鍾，家在吴郡富春，独与母居，性至孝，遭岁荒，以种瓜为业。忽有三少年诣鍾乞瓜，鍾厚待之。三人谓鍾曰：“此山下善，可作冢，葬之当出天子。君可下山百步许，顾见我去，即可葬也。”鍾去三十步便反顾，见三人并乘白鹤飞去。鍾死，即葬其地。地在县城东，冢上数有光怪，云气五色，上属天，衍数里。父老相谓：“此非凡气，孙氏其兴矣。”◎《御览》卷五百五十九引《幽明录》所载孙鍾事略同。◎潘眉曰：陈《志》不详破虏父祖名字，裴注亦略之。◎赵一清曰：○张习孔《云谷卧余》云，刘敬叔《异苑》载坚父名鍾，因施瓜供异人而获吉地。敬叔刘宋时人，而《宋书》以鍾为坚祖，与《幽明录》同。○一清案：此传不称父名，似当依《异苑》以鍾为坚父。《寰宇记》卷九十三谓坚居阳平山，其祖种瓜于此。《郡县志》谓坚其玄孙，恐非。◎郑苏年曰：盖孙武之后，乃疑词，与《魏武纪》前云“曹参之后”，后云 “莫能审其生出本末”者同一用意。◎刘咸炘曰：○王云：盖者，疑词。○尚云：此与《魏武纪》同一传疑，使先主世系难明，亦必曰“其先盖中山靖王之后”矣。 ◎《吴书》曰：坚世仕吴，家于富春，葬于城东。冢上数有光怪，云气五色，上属于天，曼延数里。众皆往观视。父老相谓曰：“是非凡气，孙氏其兴矣！”及母怀妊坚，梦肠出绕吴昌门，寤而惧之，以告邻母。邻母曰：“安知非吉征也？” ◎《宋书·符瑞志》：坚母生坚，梦肠出绕吴昌门，以告邻母。邻母曰：“安知非吉祥也？”昌门，吴郭门也。◎赵一清曰：昌门，本曰阊阖门，亦曰阊门。 坚生，容貌不凡，性阔达，好奇节。 少为县吏。 时为汉灵帝建宁四年。 年十七，与父共载船至钱唐， ◎《汉书·地理志》：会稽郡钱唐，西部都尉治。◎《晋书·地理志》：吴郡钱唐。◎《一统志》：钱唐故城，在今浙江杭州府钱塘县西。秦始皇三十七年，东游过丹阳，至钱唐。汉为西部都尉治，后汉省。中平二年，封朱雋为钱唐侯，盖是时复置也。孙策入会稽，以程普为吴郡都尉治钱唐。◎吴增僅曰：钱唐，中兴后省。《吴志·阚泽传》 “除钱唐长”在建安初年，盖汉末复立，吴郡南部都尉治。◎谢鍾英曰：《全琮传》琮，吴郡钱唐人。黄武元年，封钱唐侯。◎王先谦曰：隋以前皆作“钱唐”，至唐以字系国号，加 “土”为“钱塘”。◎弼按：○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：浙江又东迳灵隐山，山下有钱唐故县，浙江迳其南。○《钱唐记》曰：防海大塘在县东一里许，郡议曹华信家议立此塘以防海水，始开募，有能致一斛土者，即与钱一千。旬月之间，来者云集，塘未成而不复取，于是载土石者皆弃而去，塘以之成，故改名曰钱塘焉。○范《书·朱雋传》：封钱塘侯。○章怀注引《钱塘记》、《御览》卷七十四引刘道真《钱塘记》，所载均同。是则唐以前已有钱塘之名，王说似未可信。 会海贼胡玉等从匏里上掠取贾人财物， ◎谢鍾英曰：匏里宜近钱唐。 方于岸上分之，行旅皆住，船不敢进。坚谓父曰：“此贼可击，请讨之。”父曰：“非尔所图也。”坚行操刀上岸，以手东西指麾，若分部人兵以罗遮贼状。贼望见，以为官兵捕之，即委财物散走。坚追，斩得一级以还；父大惊。由是显闻，府召署假尉。会稽妖贼许昌起于句章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会稽郡治山阴。会稽山在南，上有禹冢，有浙江。◎胡三省曰：○句章县属会稽郡。○《十三州志》：句践之地南至句无，其后并吴，因大城之，章霸功以示子孙，故曰句章。○句，音章句之句。◎潘眉曰：史炤《通鉴释文》“句，音钩”，胡三省据《经典释文》音九具反，如淳、韦昭皆音拘。然按阚骃《十三州志》，史炤音是也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山阴故城，范蠡所筑，见《越绝书》，今浙江绍兴府山阴县治。句章故城，今浙江宁波府慈溪县西南。 自称阳明皇帝， ◎《灵帝纪》曰：昌以其父为越王也。 冯本“王”作“主”，误。 与其子韶扇动诸县，众以万数。 ◎范《书·灵帝纪》：熹平元年十一月，会稽人许生自称越王，寇郡县。◎章怀注引《东观记》曰：会稽许昭聚众自称大将军，立父生为越王，攻破郡县。◎何焯曰：许生，《吴志》作“许昌”。许昭作“许韶”。◎惠栋曰：《天文志》、《臧洪传》皆作“许生”。晋讳“昭”，故作“韶”。◎潘眉曰：“昌”、“韶”字误。《讨逆传》注“严白虎投许昭于虏中”，亦不作“韶”，可证。◎弼按：范《书·朱雋传》“会稽太守尹端讨许昭失利”，亦作“许昭”。 坚以郡司马募召精勇，得千余人，与州郡合讨破之。 ◎胡三省曰：《百官志》郡有丞、长史而无司马，盖是时以盗起，置司马以主兵也。 是岁，熹平元年也。 是年孙坚年十八岁。 刺史臧旻列上功状， ◎臧旻事详《魏志·臧洪传》注引谢承《书》。◎范《书·灵帝纪》：熹平元年，遣扬州刺史臧旻、丹阳太守陈夤〖《通鉴》作“寅”。〗讨破之。三年十一月，大破许生于会稽，斩之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咸淳临安志》：皇甫岩在於潜东一十五里，近平越城。旧志云皇甫嵩破妖贼许生于此，故名。○考《皇甫嵩传》，止载讨黄巾张角之事，而不及许昭。赞中所云“儁捷陈、颍，亦弭于越”，是时陈国、颍川各有贼起，朱儁与皇甫嵩共平之，嵩曾驻兵于此，史逸不载，亦未可知。◎弼按：○皇甫嵩、朱雋传赞注：谓平许昭也。 诏书除坚盐渎丞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徐州广陵郡盐渎。◎《一统志》：盐渎故城，今江苏淮安府盐城县西北。 数岁徙盱眙丞， ◎冯本“眙”作“咍”，误。◎《郡国志》：徐州下邳国盱台。◎《一统志》：盱眙故城，今安徽泗州盱眙县东北。◎孙策生于熹平四年，坚年二十一岁，当在为盱眙丞时。 又徙下邳丞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下邳国治下邳。◎《一统志》：下邳故城，今江苏徐州府邳州东三里。◎孙坚为下邳丞，生权，见《权传》注引《江表传》。是岁光和五年，坚年二十八岁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坚历佐三县，所在有称，吏民亲附。乡里知旧，好事少年，往来者常数百人，坚接抚待养，有若子弟焉。
中平元年， 是年，孙坚年三十岁，子翊生。 黄巾贼帅张角起于魏郡，托有神灵，遣八使以善道教化天下，而潜相连结，自称黄天泰平。三月甲子，三十六万一旦俱发，天下响应，燔烧郡县，杀害长吏。 ◎范《书·灵帝纪》：中平元年，钜鹿人张角自称皇天，其部师有三十六万，皆著黄巾，同日反叛。◎《皇甫嵩传》：钜鹿张角自称“大贤良师”，奉事黄、老道，畜养弟子；跪拜首过，符水呪说以疗病，角因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，以善道教化天下，转相诳惑。十余年间，众徒数十万，连结郡国，自青、徐、幽、冀、荆、扬、兖、豫八州之人，莫不毕应。遂置三十六方，方犹将军号也。大方万余人，小方六七千，各立渠帅。讹言“苍天已死，黄天当立”，一时俱起，皆著黄巾为标帜，时人谓之“黄巾”，亦名为“蛾贼”。◎何焯曰：三十六方，不知何自沿写为“万”。◎惠栋曰：袁宏《纪》作“坊”，“方”与“坊”古字通，盖张角列部署为三十六坊，各有甲乙以别之也。 ◎《献帝春秋》曰：角称天公将军，角弟宝称地公将军，宝弟梁称人公将军。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○司马彪《九州春秋》云：角弟梁，梁弟宝。○袁《纪》云：角弟良、宝。◎弼按：《皇甫嵩传》作“角弟宝，宝弟梁”，《灵帝纪》亦云“获张角弟梁”。 汉遣车骑将军皇甫嵩、中郎将朱儁将兵讨击之。 ◎范《书·皇甫嵩传》：以嵩为左中郎将，持节，与右中郎将朱雋各统一军，共讨颍川黄巾。◎钱大昕曰：嵩以北地太守为左中郎将，与朱儁共讨黄巾。黄巾已平，乃拜左车骑将军。此时尚未为车骑也，疑传有误。 儁表请坚为左军司马， 宋本作“佐军”，《山阳公载记》作 “佐军”，见后注，《江表传》注亦作“佐军”，见《孙策传》注。儁为会稽上虞人，与坚同州里。 乡里少年随在下邳者皆愿从。坚又募诸商旅及淮、泗精兵，合千许人，与儁并力奋击，所向无前。 ◎《吴书》曰：坚乘胜深入，于西华失利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豫州汝南郡西华。◎《一统志》：西华故城，今河南陈州府西华县南。 坚被创堕马，卧草中。军众分散，不知坚所在。坚所骑骢马驰还营，踣地呼鸣， 冯本“踣”作“倍”，误。 将士随马于草中得坚。坚还营十数日，创少愈，乃复出战。 汝、颍贼困迫，走保宛城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荆州南阳郡治宛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宛县故城，今河南南阳府南阳县治。 坚身当一面，登城先入，众乃蚁附，遂大破之。 ◎范《书·朱雋传》：南阳黄巾数万，杀郡守，屯宛下，贼更以赵弘为帅，众十余万，据宛城。儁击弘，斩之。贼余帅韩忠复据宛拒儁，儁又大破之，贼遂解散。◎文台从朱儁力战当在此时。◎沈家本曰：儁自将精卒五千掩其东北，乘城而入，即此事。范史不言坚者，统于儁耳。 儁具以状闻上，拜坚别部司马。 ◎“上”字当属上句读，如后注引《吴录》“以状上”是也。拜坚别部司马，如下文“拜坚议郎”是也。陈本“上”字属下句读，误。◎《续百官志》：其别领营属为别部司马。 ◎《续汉书》曰：儁字公伟，会稽人。 朱儁事略见《魏志·武纪》初平元年。 少好学，为郡功曹，察孝廉，举进士。 ◎何焯曰：史传言“举进士”，始见于此。◎梁章钜曰：此与后人由科举出身者相仿。◎周寿昌曰：《后汉书》“儁”作“雋”，云“太守徐珪举雋孝廉，再迁除兰陵令”，其叙雋出身是也。若举进士，两汉无此制，即司马彪时亦不能有也。“进士”两字恐是“高第”之误。◎沈家本曰：两汉无进士之名，此云“举进士”，未详其义。梁氏欲以今制拟之，殊非其实。 汉朝以讨黄巾功 ◎姚范曰：“汉朝”当本吴人注记，绍统之书，何以云尔？ 拜车骑将军，累迁河南尹。董卓见儁，外甚亲纳，而心忌之，儁亦阴备焉。关东兵起，卓议移都，儁辄止卓。卓虽惮儁，然贪其名重，乃表拜太仆以自副。儁被召不肯受拜，因进曰：“国不宜迁，必孤天下望，成山东之结， 范《书·儁传》“结”作“衅”。 臣不见其可也。”有司诘曰：“召君受拜而君拒之，不问徙事而君陈之，何也？”儁曰：“副相国，非臣所堪也。迁都非计，臣之所急也。 范《书》作“迁都计非事所急也”。 辞所不堪，进臣所急， 范《书》作“言所非急”。 臣之所宜也。”有司曰：“迁都之事，初无此计也，就有，未露，何所受闻？”儁曰： “相国董卓为臣说之，臣闻之于相国。”有司不能屈，朝廷称服焉。后为太尉。 ◎徐州刺史陶谦等推雋为太师，见《魏志·陶谦传》注。◎范《书·雋传》：初平四年，代周忠为太尉，录尚书事，明年免。 李傕、郭汜相攻，劫质天子公卿，儁性刚，即发病而卒。 ◎范《书·雋传》：献帝诏雋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譬郭汜，令与李傕和，汜不肯，遂留质雋等。雋素刚，即日发病卒。◎陈仁锡曰：雋不死于卓，得其死所。◎弼按：雋不死于董卓，而死于郭汜，奚以别乎？陈说谬甚。
边章、韩遂作乱凉州。 边章、韩遂事详见《魏志·武纪》卷首。韩遂事又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年注引《典略》。 中郎将董卓拒讨无功。中平三年， 前已书“中平元年”，此“中平”二字衍。 遣司空张温行车骑将军，西讨章等。 ◎钱大昕曰：《后汉书·灵帝纪》在二年。 温表请坚与参军事， ◎胡三省曰：○参军事之官始见于此。○杜佑曰：汉灵帝时陶谦以幽州刺史参司空车骑将军张温军事，时孙坚亦为参军。晋时军府乃置为官员。◎又云：参军事昉于魏、晋之间，位望颇重。孙楚谓石苞曰：“天子命我参卿军事。”自是以后位望轻矣。◎见《通鉴·六十二》“以王朗参司空军事”注。◎周寿昌曰：与参军事，言使参议其军事，非设官之称，时坚仍官别部司马也。胡氏三省谓参军设官之始，殆非也。又按《通典》载汉灵帝时陶谦以幽州刺史参司空张温军事，杜佑谓晋时乃置为官员。寿昌案，三国时即置参军，如杨仪、马谡皆诸葛丞相之参军，他固未遑考也。《晋书·职官志》诸公及开府位从公为持节都督，增参军，又领军出征则置参军。是此官因时置，无定员也。又案建安十九年，吴获魏参军董和，是参军设官当三国时，汉末尚未定制也。◎弼按：○《魏志·曹休传》：以休参曹洪军事，太祖谓休曰：“汝虽参军，其实帅也。”○是为权重之证。 屯长安。温以诏书召卓，卓良久乃诣温。温责让卓，卓对应不顺。 宋本“对应”作“应对”。 坚时在坐，前耳语谓温曰： ◎胡三省曰：耳语，附耳而语也。 “卓不怖罪而鸱张大语，宜以召不时至，陈军法斩之。”温曰：“卓素著威名于陇蜀之间， 《通鉴》“陇蜀”作“河陇”。 今日杀之，西行无依。”坚曰：“明公亲率天兵， 宋本“天”作“王”，《通鉴》同。 威震天下，何赖于卓？观卓所言，不假明公，轻上无礼，一罪也。章、遂跋扈经年，当以时进讨，而卓云未可，沮军疑众，二罪也。卓受任无功，应召稽留，而轩昂自高，三罪也。古之名将，仗钺临众，未有不断斩以示威者也，是以穰苴斩庄贾， ◎《史记·司马禳苴传》：齐景公时，晏婴荐田穰苴。景公召穰苴与语兵事，大说之，以为将军。穰苴曰：“臣素卑贱，愿得君之宠臣，国之所尊，以监军，乃可。”景公使庄贾往。穰苴与庄贾约曰：“旦日日中会于军门。”穰苴先驰至军，立表下漏待贾。日中而贾不至，夕时乃至。穰苴召军正问曰：“军法期而后至者，云何？”对曰：“当斩。”遂斩贾以徇三军，三军之士皆振慄。 魏绛戮杨干。 ◎《左传·襄公三年》：晋侯之弟杨干乱行曲梁，魏绛戮其仆。 今明公垂意于卓， ◎胡三省曰：垂意，犹言降意也。 不即加诛，亏损威刑，于是在矣。”温不忍发举， 《通鉴》无“举”字。 乃曰：“君且还，卓将疑人。” ◎钱大昕曰：张温不听破虏之言，即斩董卓，致令职为乱阶，小不忍则乱大谋矣。 坚因起出。章、遂闻大兵向至，党众离散，皆乞降。军还，议者以军未临敌，不断功赏， ◎沈家本曰：○范史《灵纪》：中平二年，张温破北宫伯玉于美阳，因遣荡寇将军周慎追击之，围榆中；又遣中郎将董卓讨先零羌，慎、卓并不克。○《董卓传》：三年冬，征温还京师。○然则温以被征而还，非军胜而还，当时之不断功赏，自以师出无功，非以军未临敌，且其时温破贼于美阳，不得谓军未临敌，章、遂败走榆中，亦无党众离散皆乞降之事，此传与范史全不符合，恐是承祚之谬。 然闻坚数卓三罪，劝温斩之，无不叹息。 ◎林国赞曰：是时卓逆未著，无所叹息；且既叹息，何后来复召卓也？疑从后附会之词。 拜坚议郎。时长沙贼区星自称将军， ◎胡三省曰：区，鸟侯翻，姓也，又如字。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范《书》作“观鹄”。◎弼按：○范《书·献纪》：中平四年十月，零陵人观鹄自称平天将军，寇桂阳，长沙太守孙坚击斩之。○按此即下文起于零、桂之贼，非长沙之贼也。《考异》似误以区星为即观鹄也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方舆纪要》卷八十：鍾武城在衡州府西八十里，汉县，属零陵郡，后汉改为重安。初平中，贼区星尝据此，孙坚讨平之。三国吴属衡阳郡。 众万余人，攻围城邑，乃以坚为长沙太守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荆州长沙郡治临湘。◎《一统志》：临湘故城，今湖南长沙府长沙县治。◎《寰宇记》卷九十三：富春县前有沙涨，孙坚为郡吏，赴府，乡人饯之洲上。父老曰：“此沙狭而长，君其为长沙太守乎？”后如其言，因名孙州。◎《御览·六十九》引《吴录·地理志》，所云与此同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孙洲在浙江杭州府富阳县西南四十二里。◎弼按：坚为长沙太守，《通鉴》编入中平四年，时坚年三十三岁。坚举长沙桓階为孝廉，见《階传》。 到郡亲率将士，施设方略，旬月之间，克破星等。 ◎《魏书》曰：坚到郡，郡中震服，任用良吏。敕吏曰：“谨遇良善，治官曹文书，必循治，以盗贼付太守。” 周朝、郭石亦帅徒众起于零、桂， ◎《朱治传》：中平五年，治从孙坚讨长沙、零、桂三郡贼周朝、苏马等有功。 与星相应。遂越境寻讨，三郡肃然。 长沙、零陵、桂阳也。 汉朝录前后功，封坚乌程侯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吴郡乌程。◎《孙晧传》宝鼎元年注载晧诏曰：今吴郡阳羡、永安、余杭、临水及丹阳故鄣、安吉、原乡、於潜诸县，地势水流之便，悉注乌程，既宜立郡以镇山越，且以藩卫明陵。其亟分此九县为吴兴郡，治乌程。◎《一统志》：乌程故城，今浙江湖州府乌程县治。◎梁章钜曰：吴以乌程侯始，以乌程侯终。◎弼按：此为事之偶合，如汉以陈留王终，魏亦以陈留王终，事亦相类，与天命历数毫不相涉，如谓以乌程兴者，必以乌程亡，则疑忌巫蛊之事相沿而生，谶纬术数遂得以施其伎矣。 ◎《吴录》曰：是时庐江太守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庐江郡治舒。◎弼按：此东汉末之庐江郡治也。◎《一统志》：舒县故城，今安徽庐州府庐江县西。◎互见《魏志·武纪》建安四年及《臧霸传》。◎吴增僅曰：○后汉庐江郡治舒，建安四年刘勋始移治皖。〖《吴志·孙策传》。〗《通鉴》胡注“魏庐江治阳泉”，《皇舆表》及周氏《晋略表》又云“魏庐江治六安，吴平，徙治阳泉”。今按诸说皆各据一时言耳。○《魏志·满宠传》：太和六年，吴将陆逊向庐江。满宠云：“贼舍船二百里来，后尾空悬。”整兵趋扬宜口，贼闻大兵东下，即遁走。○据《水经注》，扬宜口即阳泉水之口。据此，则阳泉为庐江郡治，无可疑也。○《吴志·孙权传》：嘉禾六年，全琮袭六安。○又《朱异传》：魏庐江太守文钦营住六安。〖时在正始中。〗○据此，则六安亦魏庐江郡治，无可疑也。○汪士铎《三国庐江郡考》云：建安十九年，吴破朱光，拔皖城，魏庐江太守遂冶阳泉。窃疑建安末徙治阳泉，自齐王芳时又徙六安。吴平，又徙阳泉也。◎杨守敬曰：吴君谓魏太和时魏庐江郡治阳泉，其实非也。陆逊向庐江，论者以为宜速赴之，谓速赴六安也。故满宠云“庐江虽小，将劲兵精，守则经时”，乃整众趋阳宜口。阳宜口去六安尚百余里，此其从容整军可见。若庐江治阳泉，则宠已趋赴治所，与宠所云云不应矣。◎弼按：○吴、杨所云，魏庐江郡治也。○《一统志》：阳泉故城，今安徽颍州府霍丘县西。六安故城，今安徽六安州北。◎洪亮吉曰：○《吕蒙传》：吴破皖后，即拜蒙庐江太守，还屯寻阳。○则吴庐江郡盖从寻阳遥领也。◎谢锺英曰：建安四年，孙策拔庐江；〖时庐江治皖。〗五年，权攻李术于皖城，枭术首；十九年，权克皖城；黄武四年，皖口言木连理；六年，曹休斩吴皖守将审德；七年，权至皖口，使陆逊破曹休于石亭；嘉禾六年，诸葛恪屯庐江；赤乌六年，恪自皖迁于柴桑。是吴庐江郡治皖，洪氏谓遥领，非也。天纪二年，吴人大田皖城，王浑攻破之，见《晋书·浑传》。是皖城终魏世属吴。◎弼按：○洪、谢所云，吴庐江郡治也。○《一统志》：皖县故城，今安徽安庆府怀宁县治。互见《魏志·明纪》太和二年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二十六：胡氏曰：“汉文帝分淮南为庐江国，在江南；班《志》庐江郡则在江北，盖两汉庐江郡皆治舒。三国时，吴击魏庐江，满宠曰‘权舍船二百里，悬军深入，恐其走不及耳’，盖是时庐江郡改治阳泉县也。孙氏亦置庐江郡治皖。” 陆康 ◎范《书·陆康传》：康字季宁，吴郡吴人。康少仕郡，以义烈称。刺史臧旻举为茂才，征拜议郎。会庐江贼黄穰等攻没四县，拜康庐江太守。康申明赏罚，击破穰等。◎弼按：康事互见《孙策传》。康少子绩，自有传，见后。 从子作宜春长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豫章郡宜春。◎《晋书·地理志》：荆州安成郡宜春。◎《宋书·州郡志》：江州刺史，安成太守。孙晧分豫章、庐陵、长沙立，领宜阳，本名宜春，属豫章，晋孝武帝改名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宜春故城，今江西袁州府宜春县治。◎弼按：此与汝南郡之宜春同名异地。汝南郡之宜春，前汉曰宜春，后汉曰北宜春。 为贼所攻，遣使求救于坚。坚整严救之。主簿进谏，坚答曰：“太守无文德，以征伐为功，越界攻讨， 由长沙郡至豫章郡之宜春县，故曰越界。 以全异国。 国者，郡国也。 以此获罪，何愧海内乎？”乃进兵往救，贼闻而走。
灵帝崩，卓擅朝政，横恣京城。诸州郡并兴义兵，欲以讨卓。 此为献帝初平元年事，是时孙坚年三十六岁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坚闻之，拊膺叹曰：“张公昔从吾言，朝廷今无此难也。” 坚亦举兵。荆州刺史王叡素遇坚无礼，坚过杀之。 ◎后注引《吴录》云：周与孙坚争豫州，坚慨然叹曰：“同举义兵，而各若此！”言发涕下。◎然坚与叡亦同举义兵，何以擅杀荆州刺史、南阳太守也？◎《魏志·刘表传》：表代王叡为荆州刺史。 ◎案《王氏谱》，叡字通耀，晋太保祥伯父也。 王祥事见《魏志·高贵乡公纪》甘露三年，又见《吕虔传》及注。 ◎《吴录》曰：叡先与坚共击零、桂贼，以坚武官，言颇轻之。及叡举兵欲讨卓，素与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荆州武陵郡治临沅。◎《一统志》：临沅故城，今湖南常德府武陵县西。 扬言当先杀寅。寅惧，诈作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檄，移坚，说叡罪过，令收行刑讫，以状上。坚即承檄勒兵袭叡。叡闻兵至，登楼望之，遣问欲何为，坚前部答曰：“兵久战劳苦，所得赏，不足以为衣服，诣使君更乞资直耳。” ◎胡三省曰：据《吴录》，资直者，衣资之直也。 叡曰：“刺史岂有所吝？便开库藏，使自入视之，知有所遗不！”兵进及楼下，叡见坚，惊曰：“兵自求赏，孙使君何以在其中？” ◎冯本“使”作“府”，误。◎顾炎武曰：府君者，汉时太守之称。孙策进军豫章，华歆为太守，策谓歆曰：“府君年德名望，远近所归。” 坚曰：“被使者檄诛君。”叡曰：“我何罪？”坚曰：“坐无所知。”叡穷迫，刮金饮之而死。 ◎胡三省曰：○陶弘景云：生金有毒，不炼服之杀人。 比至南阳， ◎陈本“比”作“北”。◎《郡国志》：荆州南阳郡治宛。◎今河南南阳府南阳县治。 众数万人。南阳太守张咨闻军至，晏然自若。 张咨为董卓所用，到官，兴义兵讨卓，见范《书·卓传》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：咨字子仪， ◎宋本“仪”做“议”。◎周寿昌曰：作“议”是。“议”与“咨”义训相合。 颍川人，亦知名。◎《献帝春秋》曰：袁术表坚假中郎将。坚到南阳，移檄太守请军粮。咨以问纲纪， 南阳郡之纲纪也。郡纲纪，见《魏志·刘放传》。 纲纪曰：“坚邻郡二千石，不应调发。”咨遂不与。 坚以牛酒礼咨，咨明日亦答诣坚。酒酣，长沙主簿入白坚：“前移南阳，而道路不治，军资不具，请收主簿推问意故。” ◎康发祥曰：上主簿，孙坚之主簿；下主簿，张咨之主簿也。◎周寿昌曰：请收咨归主簿。推，问也。意，造意。故，事故。 咨大惧欲去，兵陈四周不得出。有顷，主簿复入白坚：“南阳太守稽停义兵，使贼不时讨，请收出案军法从事。”便牵咨于军门斩之。郡中震慄，无求不获。 ◎洪迈《容斋续笔》卷十云：长沙为荆州属部，受督于刺史王叡，孙坚以私忿杀之。南阳太守张咨，邻郡二干石也，坚又收斩之。是以区区一郡守，乘一时兵威，辄害方伯邻守，岂得为勤王乎？刘表在荆州，乃心王室，袁术志于逆乱，坚乃奉其命而攻之，自速其死，皆可议也。 ◎《吴历》曰：初坚至南阳，咨既不给军粮，又不肯见坚。坚欲进兵，恐有后患， 范《书·袁术传》引此注作“恐为后害”。 乃诈得急疾，举军震惶，迎呼巫医，祷祀山川。遣所亲人说咨，言病困，欲以兵付咨。咨闻之，心利其兵，即将步骑五六百人诣营省望。 宋本“望”作“坚”。范《书·袁术传》“省望”作“看望”。 坚卧与相见。无何，卒然而起，按剑骂咨，遂执斩之。◎此语与本传不同。 前到鲁阳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南阳郡鲁阳。◎今河南汝州鲁山县治，互见《魏志·刘表传》及《毛玠传》、《韩暨传》。 与袁术相见。术表坚行破虏将军，领豫州刺史。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○范《书·术传》云：刘表上术为南阳太守。○《表传》云：术阻兵屯鲁阳，表不得至荆州。○《魏志·术传》：孙坚杀张咨，术得据南阳。○《魏武纪》此年二月，术屯南阳。○盖术初奔鲁阳，此春孙坚取南阳，术乃据之，犹以鲁阳为治所也。◎苏舆曰：此已在刺史改牧之后，此传仍作刺史，盖由群雄竞起，朝制不一，遂有参差，非由史误。 遂治兵于鲁阳城。当进军讨卓，遣长史公仇称将兵从事还州督促军粮。施帐幔于城东门外，祖道送称，官属并会。卓遣步骑数万人逆坚，轻骑数十先到。坚方行酒谈笑，敕部曲整顿行阵，无得妄动。后骑渐益，坚徐罢坐，导引入城，乃谓左右曰： “向坚所以不即起者，恐兵相蹈藉，诸君不得入耳。”卓兵见坚士众甚整，不敢攻城，乃引还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：初坚讨董卓，到梁县之阳人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司隶河南尹梁。◎刘昭注：○有阳人聚。○《史记》曰：秦灭东周，不绝其祀，以阳人地赐周君。◎《水经·汝水注》：汝水又东与广成泽水合，水出狼皋山北泽中。汝水又东得鲁公水口。水上承阳人城东鲁公陂。城，古梁之阳人聚也。秦灭东周，徙其君于此。◎胡三省曰：阳人聚故城在梁县西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梁县故城，今河南汝州西四十里。阳人聚，今汝州西八十五里。 卓亦遣兵步骑五千迎之，陈郡太守胡轸为大督护， ◎赵一清曰：《后汉书·董卓传》注引《九州春秋》作“东郡太守”，《续志》有陈国，无陈郡，至曹魏始废国为郡，“陈”乃“东”之讹。 吕布为骑督，其余步骑将校都督者甚众。轸字文才， 胡轸事见《魏志·董卓传》注引《九州春秋》，又见《张既传》注引《三辅决录》注。 性急，预宣言曰：“今此行也，要当斩一青绶， ◎潘眉曰：○丁孚《汉仪》曰：二千石绶羽青地桃华缥。○《续汉志》曰：九卿、中二千石、二千石，青绶。 乃整齐耳。”诸将闻而恶之。军到广成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河南尹新城，有广城聚。◎《方舆纪要》卷五十一：广城泽在汝州西四十里，有广城聚，灵帝置河南八关之一也。 去阳人城数十里。日暮，士马疲极，当止宿，又本受卓节度宿广成，秣马饮食，以夜进兵，投晓攻城。诸将恶惮轸，欲贼败其事，布等宣言“阳人城中贼已走，当追寻之；不然失之矣”，便夜进军。城中守备甚设，不可掩袭。于是吏士饥渴，人马甚疲，且夜至，又无堑垒。释甲休息，而布又宣言相惊，云“城中贼出来”。军众扰乱奔走，皆弃甲，失鞍马。行十余里，定无贼， ◎周寿昌曰：“定无贼”三字词意不足，疑“定”上有“惊”字也。 会天明，便还，拾取兵器，欲进攻城。城守已固，穿堑已深，轸等不能攻而还。 ◎沈家本曰：此注当在下“合战于阳人”之下。此时坚治兵于鲁阳城，未到阳人也。坚之进屯阳人在初平二年，范史纪传可证。而其在鲁阳及移屯梁东则皆在元年，不得混而为一。 坚移屯梁东，大为卓军所攻，坚与数十骑溃围而出。 ◎沈家本曰：○范史《卓传》：卓先遣将徐荣、李蒙四出虏掠，荣遇坚于梁，与战，破坚，生禽颍川太守李旻，亨之。○即此事，时初平元年也。 坚常著赤罽帻， ◎《续汉志·舆服志》云：武吏常赤帻，成其威也。◎刘昭注引《独断》曰：帻，古者卑贱执事不冠者之所服也。董仲舒《止雨书》曰“执事者皆赤帻”，知不冠者之所服也。◎康发祥曰：○帻，音责。○《说文》：发有巾曰帻。○罽，音猘。○《尔雅》注：氂毛所以为罽。○《疏》：织毛为之。若今之毛氍毹也。○赤罽帻，谓以赤色之罽为帻也。○《后汉舆服志》：秦加武将首饰为绛帕。○《东观汉记》：段熲灭羌，诏赐赤帻大冠一具。○似此。 乃脱帻令亲近将祖茂著之。卓骑争逐茂，故坚从间道得免。茂困迫，下马，以帻冠冢间烧柱， ◎冯本“柱”作“著”，误。◎或曰：烧柱，疑“华柱”之误。 因伏草中。卓骑望见，围绕数重，定近觉是柱，乃去。坚复相收兵，合战于阳人，大破卓军，枭其都督华雄等。 ◎潘眉曰：督，当为“尉”。华，当为“叶”。《广韵·二十九叶》引《吴志·孙坚传》有都尉叶雄，知宋本如此，今本误也。宜从《广韵》。 是时，或间坚于术，术怀疑，不运军粮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或谓术曰：“坚若得洛，不可复制，此为除狼而得虎也”，故术疑之。 阳人去鲁阳百余里，坚夜驰见术，画地计校，曰：“所以出身不顾，上为国家讨贼，下慰将军家门之私仇。坚与卓非有骨肉之怨也，而将军受谮润之言， ◎《通鉴》“谮润”作“侵润”。◎胡三省曰：侵润之谮，语出《论语》。 还相嫌疑！” ◎《江表传》载坚语曰： “大勋垂捷而军粮不继，此吴起所以叹泣于西河， ◎吴本“泣”作“息”。◎《史记·吴起传》：吴起，卫人也。魏文侯以起善用兵，以为西河守，秦兵不敢东乡，韩、赵宾从。公叔为相，害吴起，起惧得罪，遂去之楚。 乐毅所以遗恨于垂成也。 ◎冯本“成”作“戍”，毛本做“戊”，均误。◎《史记·乐毅传》：乐毅下齐七十余城，皆为郡县以属燕，唯独莒、即墨未服。田单纵反间于燕，燕惠王使骑劫代将，而召乐毅。毅畏诛，遂西降赵。 愿将军深思之。” 术踧踖， 踧踖，不自安貌。 即调发军粮。坚还屯。卓惮坚猛壮，乃遣将军李傕等来求和亲，今坚列疏子弟任刺史、郡守者，许表用之。坚曰：“卓逆天无道，荡覆王室，今不夷汝三族，县示四海， 县，读曰悬。 则吾死不瞑目，岂将与乃和亲邪？” 乃，汝也。 复进军大谷， ◎大谷为汉灵帝置八关之一，在今河南洛阳县东南，详见《魏志·武纪》初平元年。◎章怀注：大谷口在故嵩阳西北八十五里，北出对雒阳故城。张衡《东京赋》云“盟津达其后，大谷通其前”是也。 拒雒九十里。 ◎拒，范《书·董卓传》作“距”。◎章怀注：距，至也。 ◎《山阳公载记》曰：卓谓长史刘艾曰： 毛本“卓”误作“车”。 “关东军败数矣，皆畏孤， 毛本“畏”作“谓”。 无能为也。惟孙坚小戆， ◎《说文》：戆，愚也。◎音都降翻。 颇能用人，当语诸将，使知忌之。孤昔与周慎西征，慎围边、韩于金城。孤语张温，求引所将兵为慎作后驻。温不听。孤时上言其形势，知慎必不克。台今有本末。事未报，温又使孤讨先零叛羌，以为西方可一时荡定。孤皆知其不然而不得止，遂行，留别部司马刘靖将步骑四千屯安定，以为声势。叛羌更还， 宋本“更”作“便”。 欲截归道，孤小击辄开，畏安定有兵故也。虏谓安定当数万人，不知但靖也。时又上章言状，而孙坚随周慎行，谓慎求将万兵造金城，使慎以二万作后驻，边、韩城中无宿谷，当于外运，畏慎大兵，不敢轻与坚战，而坚兵足以断其运道，儿曹用必还羌谷中， 《通鉴》作“儿曹用其言”。 凉州或能定也。温既不能用孤，慎又不用坚，自攻金城，坏其外垣，驰使语温，自以克在旦夕，温时亦自以计中也。而渡辽儿果断蔡园， 范《书·董卓传》作“葵园狭”，《通鉴》作 “葵园峡”。渡辽儿，谓边章、韩遂也。 慎弃辎重走，果如孤策。 ◎事在灵帝中平二年。◎范《书·董卓传》：边章、韩遂败走榆中，温乃遣周慎将三万人追讨之。温参军事孙坚说慎曰：“贼城中无谷，当外转粮食。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，将军以大兵继后，贼必困乏而不敢战，若走入羌中，并力讨之，则凉州可定也。”慎不从，引兵围榆中城。而章、遂分屯葵园狭，反断慎运道。慎惧，乃弃车重而退。◎《方舆纪要》卷六十：葵园峡在兰州西。 台以此封孤都乡侯。 《魏志》、范《书·董卓传》俱作“封斄乡侯”。 坚以佐军司马，所见与人同，自为可耳。” ◎《通鉴》“见”下有“略”字，下句作“固自为可”。◎胡注：言其才可用也。◎《通鉴》又云：但无故从诸袁儿，终亦死耳。 艾曰：“坚虽时见计，故自不如李傕、郭汜。闻在美阳亭北， 美阳，今陕西乾州武功县西南，见《魏志·董卓传》。 将千骑步与虏合，殆死，亡失印绶，此不为能也。”卓曰：“坚时乌合义从，兵不如虏精，且战有利钝。但当论山东大势，终无所至耳。”艾曰：“山东儿驱略百姓，以作寇逆，其锋不如人，坚甲利兵强弩之用又不如人，亦安得久？”卓曰：“然，但杀二袁、刘表、孙坚，天下自服从孤耳。” 卓寻徙都西入关，焚烧雒邑。 ◎《魏志·董卓传》：初平元年二月，徙天子都长安，焚烧洛阳宫室，悉发掘陵墓，取宝物。◎或曰：寻字，畏坚逼也。 坚乃前入至雒，修诸陵，平塞卓所发掘。 ◎范《书·董卓传》：卓自出，与坚战于诸陵墓间，卓败走，却屯渑池，聚兵于陕，坚进洛阳宣阳城门，更击吕布，布复破走。坚乃扫除宗庙，平塞诸陵，分兵出函谷关，至新安、渑池间，以截卓后。◎或曰：视韩馥辈，足令愧死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旧京空虚，数百里中无烟火。 ◎范《书·卓传》：尽徙阳人数百万人口于长安，悉烧宫庙官府居家，二百里内无复孑遗。 坚前入城，惆怅流涕。◎《吴书》曰：坚入洛，扫除汉宗庙，祠以太牢。坚军城南甄官井上， ◎甄，音坚，解见《魏志·后妃传·甄后传》。◎《文选·三十八·求为诸孙置守冢人表》：济种器于甄井。◎李善注：甄，音真。◎叶树藩曰：○李注误。○陈与郊云：惟“甄”、“坚”音叶，故孙坚以甄井神器为受命之符。权既君吴，尊坚曰帝，江左遂为吴讳。厥后秦缘苻避，隋为杨更，沿袭以来，至忘坚读。及宋甄彻登进士，林摅唱名，读甄为坚，上称真韵，以争辨不逊，落职。◎胡三省曰：甄官署之井中也。《晋职官志》少府之属有甄官令，而《续汉志》无之，盖属于他署，未置专官也。甄官，掌琢石陶土之事。◎《方舆纪要》卷四十八：甄官井在故洛阳城中。◎《一统志》：甄官井在洛阳县东南。 旦有五色气， ◎毛本“旦”作“且”，误。◎官本《考证》曰：《文选》作“每旦有五色气”。 举军惊怪，莫有敢汲。坚令人入井，探得汉传国玺， ◎范《书·袁术传》注引《吴书》云：汉室大乱，天子北诣河上，六玺不自随，掌玺者以投井中。孙坚北讨董卓，顿军城南甄官署，有井每旦有五色气从井中出，使人浚井，得汉传国玉玺。〖《续汉志·舆服志》注引《吴书》与此同。〗 文曰“受命于天，既寿永昌”，方圜四寸，上纽交五龙，上一角缺。 《文选注》“上”字上有“龙”字。 初，黄门张让等作乱，劫天子出奔，左右分散，掌玺者以投井中。 传国玺事详见《魏志·武纪》建安十三年注引《先贤行状》。 ◎《山阳公载记》曰：袁术将僭号，闻坚得传国玺，乃拘坚夫人而夺之。 ◎范《书·袁术传》：术有僭逆之谋，又闻孙坚得传国玺，遂拘坚妻夺之。◎弼按：袁术僭号在建安二年，是时孙策已遣将诣阜陵迎母至曲阿，术安得而拘之？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案《汉献帝起居注》云“天子从河上还，得六玺于阁上”，又太康之初，孙晧送金玺六枚，无有玉，明其伪也。◎虞喜志林曰： ◎《晋书·儒林传》：虞喜字仲宁，会稽余姚人。喜博学好古，屡征不就，专心经传，兼览谶纬。著《安天论》，又释《毛诗略》，注《孝经》，为《志林》三十篇。凡所注述数十万言行于世。年七十六卒。◎《隋书·经籍志·儒家类》：虞喜《志林新书》三十卷，《广林》二十四卷，《后林》三卷。◎今存马国翰辑本《志林》一卷。 天子六玺者，文曰“皇帝之玺”、 “皇帝行玺”、“皇帝信玺”、“天子之玺”、“天子行玺”、“天子信玺”。此六玺所封事异，故文字不同。 ◎下文《献帝起居注》与应氏《汉官》二条，冯本俱空一格。元本、毛本《献帝起居注》空一格。宋本俱接连，不空格。◎沈君瑲曰：按文义，前后相连，以駮《江表传》无玉玺之说。裴注俱指为喜言，三者似止《志林》一条，而刻本误分之。 《献帝起居注》云 “从河上还，得六玉玺于阁上”，此之谓也。传国玺者，乃汉高祖所佩秦皇帝玺，世世传受，号曰传国玺。案传国玺不在六玺之数，安得总其说乎？应氏《汉官》、 ◎冯本“官”作“宫”，误。下同。◎《隋书·经籍志》：《汉官》五卷，应劭注。《汉官仪》十卷，应劭撰。◎见《魏志·王粲传》注。 皇甫《世纪》， 《帝王世纪》，皇甫谧撰，见《蜀志·秦宓传》注。 其论六玺，文义皆符。汉官传国玺，文曰“受命于天，既寿且康”。“且康”、“永昌”，二字为错， 冯本无下“且康”二字。 未知两家何者为得。金玉之精，率有光气，加以神器秘宝， 毛本“器”作“气”，误。 辉耀益彰，盖一代之奇观，将来之异闻，而以不解之故，强谓之伪，不亦诬乎！陈寿为《破虏传》亦除此说，俱惑《起居注》，不知六玺殊名，与传国为七者也。吴时无能刻玉， ◎赵一清曰：○《中华古今注》：孙文台获青玉马鞍，其光照于衢路。 故天子以金为玺。玺虽以金，于文不异。吴降而送玺者送天子六玺，曩所得玉玺，乃古人遗印，不可施用。天子之玺，今以无有为难，不通其义者耳。◎臣松之以为：孙坚于兴义之中最有忠烈之称，若得汉神器而潜匿不言，此为阴怀异志，岂所谓忠烈者乎？ 宋本“烈”作“臣”。 吴史欲以为国华，而不知损坚之令德。如其果然，以传子孙，纵非六玺之数，要非常人所畜，孙晧之降，亦不得但送六玺，而宝藏传国也。“受命于天”，奚取于归命之堂！若如喜言，则此玺今尚在孙门。匹夫怀璧，犹曰有罪，而况斯物哉！ ◎赵一清曰：孙坚于井中得传国玺。坚死，袁术逼其夫人而夺之。术死，军破，徐璆得而献之。《后汉书·徐璆传》云“得其盗国玺，及还许，上之”是也。章怀注引坚事以证之，而裴世期犹以吴亡不见此玺相诘难，可谓得其一而忘其二也。◎又曰：○《北齐书·辛术传》：术移镇广陵，获传国玺，送邺。此玺即秦所制，方四寸，上纽交盘龙，其文曰：“受命于天，既寿且昌。”二汉相传，又传魏、晋。怀帝败没于刘聪，聪败没于石氏。石氏败，晋穆帝永和中，濮阳太守戴僧施得之，遣督护何融送于建业。历宋、齐、梁。梁败，侯景得之。景败，侍中赵思贤以玺投景南兖州刺史郭元建，送于术，故术以进焉。○《魏书·太武纪》：太平真君七年，邺城毁五层佛图，于泥像中得玉玺二，其文皆曰：“受命于天，既寿永昌。”其一刻其傍曰：“魏所受汉传国玺。” 讫，引军还，住鲁阳。 ◎《吴录》曰：是时关东州郡，务相兼并以自强大。袁绍遣会稽周为豫州刺史，来袭取州。坚慨然叹曰：“同举义兵，将救社稷。逆贼垂破而各若此，吾当谁与戮力乎！”言发涕下。字仁明，周昕之弟也。◎《会稽典录》曰：初曹公兴义兵，遣人要，即收合兵众，得二千人，从公征伐，以为军师。后与坚争豫州，屡战失利。会次兄九江太守昂为袁术所攻， 往助之。军败，还乡里，为许贡所害。 ◎《通鉴》：初平二年，袁绍以会稽周昂为豫州刺史，袭夺孙坚阳城。◎钱大昕、赵一清均辨其误，见《魏志·公孙瓒传》，今再列举见于各书者如下，以资参证焉。丹阳太守周昕助魏武兵。〖见《魏志·武纪》初平元年。〗袁术以吴景领丹阳太守，讨故太守周昕，遂据其郡。〖见《吴志·嫔妃传》。〗王朗遣故太守周昕与孙策战，策破昕，斩之。〖见《吴志·孙静传》及注引《会稽典录》。〗此周昕事之始末也。袁术遣孙坚屯阳城拒董卓，袁绍使周昂夺其处，术、坚攻昂。〖见《魏志·公孙瓒传》。〗袁绍用会稽周昂为九江太守，袁术遣孙贲攻破昂于阴陵，术表贲领豫州刺史。〖见《吴志·孙贲传》。〗此周昂事之始末。而贲之攻昂在孙坚死后也。至周事，则见本传裴注所引《吴录》及《会稽典录》。三人事迹分明，各不相涉也。
初平三年，术使坚征荆州，击刘表。遣黄祖逆于樊、邓之间。 ◎樊、邓均在湖北襄阳城北。樊城，见《魏志·武纪》建安十三年。邓县，见《蜀志·诸葛亮传》。◎胡三省曰：○邓县，属南阳郡。樊城，周仲山甫之邑，在汉水北。○杜佑曰：樊城，今襄州安养县。○刘昫曰：邓城县，汉之邓县，古樊城也。宋改安养县。天宝元年，改为临汉县。贞元二十一年，移县，古邓城乃改为邓城县。◎赵一清曰：○樊，樊城。邓，邓城也。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七十九：樊城在襄阳府城北汉江上，与襄阳城隔江对峙，后汉末为戍守处。邓城在襄阳府东北二十里，唐贞元末移临汉县治，古邓城遂为邓城县。○又《元和志》：邓塞故城在临汉县东南二十二里，南临宛口，阻一小山，号曰邓塞。孙坚破黄祖于此山下。魏尝于此治舟舰伐吴。陆士衡《辩亡论》“魏氏浮邓塞之舟，下汉阴之众”，谓此也。◎邓塞，见《孙晧传》注引陆机《辩亡论》。 坚击破之，追渡汉水，遂围襄阳，单马行岘山， ◎胡三省曰：岘山去襄阳十里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七十九：岘山在襄阳府城南七里，亦曰南岘，又曰岘首山。 为祖军士所射杀。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○范《书》：初平三年春，坚死。○《吴志·孙坚传》亦云：初平三年。○《英雄记》曰：初平四年五月七日死。○袁《纪》：初平三年五月，○《山阳公载记》载策表云：臣年十七，丧失所怙。○裴松之按：策以建安五年卒，时年二十六。计坚之亡策应十八，而此表云十七，则为不符。张璠《汉纪》及胡冲《吴历》并以坚初平二年死，此为是而本传误也。○今从之。◎潘眉曰：裴注以破虏在初平二年卒，是也。此传云三年，《英雄记》云四年，皆误。◎弼按：○《周瑜传》建安三年，瑜年二十四，瑜与孙策同年，计初平二年，实为十七岁。孙策表云“十七失怙”，孙坚之死实在初平二年，无可疑也。 ◎《典略》曰；坚悉其众攻表，表闭门，夜遣将黄祖潜出发兵。祖将兵欲还，坚逆与战。祖败走，窜岘山中。坚乘胜夜追祖，祖部兵 《通鉴》作“部曲兵”。 从竹木间暗射坚，杀之。 ◎《魏志·桓階传》：坚击刘表，战死。階冒难诣表乞坚丧，表义而与之。 ◎《吴录》曰：坚时年三十七。 以坚死于初平二年计之，当生于桓帝永寿元年。坚死时孙策年十七岁，孙权年十一岁，策长权六岁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：坚以初平四年正月七日死。◎又云：刘表将吕公 《后汉书·刘表传》注“公”作“介”，下同。 将兵缘山向坚，坚轻骑寻山讨公。公兵下石，中坚头，应时脑出物故。 物故，解见《蜀志·刘璋传》。 ◎其不同如此也。 ◎《魏志·刘表传》：坚为流矢所中，死。 兄子贲，帅将士众就术，术复表贲为豫州刺史。
坚四子：策、权、翊、匡。权既称尊号，谥坚曰武烈皇帝。 ◎《吴录》曰：尊坚庙曰始祖，墓曰高陵。 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二十五：丹阳县治曲阿，吴陵在县西十五里，孙坚葬此。◎弼按：坚墓在吴，说见前。 ◎《志林》曰：坚有五子：策、权、翊、匡，吴氏所生；少子朗，庶生也，一名仁。
56.2 讨逆将军策
策字伯符。坚初兴义兵，策将母徙居舒， 庐江郡治舒，见《坚传》注。周瑜为舒人。 与周瑜相友， ◎《周瑜传》：策与瑜同年，独相友善，瑜推道南大宅以舍策，升堂拜母，有无通共。 收合士大夫，江、淮间人咸向之。 文台初起，乡里少年皆愿相从。伯符年未弱冠，已交结知名，转斗江东，士民乐为致死，太史子义一见解缚。孙氏父子兄弟皆善于招致英雄，据有江东，非偶然也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坚为朱儁所表，为佐军，留家著寿春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九江郡寿春。◎今安徽凤阳府寿州治。详见《魏志·武纪》初平元年“扬州刺史”注，又见初平四年“九江郡”注。 策年十余岁，已交结知名，声誉发闻。有周瑜者，与策同年， ◎《周瑜传》注引《江表传》云：公瑾与伯符同年，小一月耳。 亦英达夙成， ◎胡三省曰：夙，早也。 闻策声闻， 宋本作“声问”，《通鉴》同。 自舒来造焉。便推结分好， ◎胡三省曰：分，扶问翻。推分而结好也。好，扶到翻。 义同断金， ◎《易·系辞》：二人同心，其利断金。 劝策徙居舒，策从之。 坚薨，还葬曲阿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吴郡曲阿。◎吴曰云阳，今江苏镇江府丹阳县治，详见《魏志·王朗传》。◎《通鉴》：坚死，策年十七，还葬曲阿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水经·湘水注》引郭颁《世语》云：魏黄初末，吴人发吴芮冢，取木于县立孙坚庙。○《宋书·礼志》：孙权不立七庙，以父坚尝为长沙太守，长沙临湘县立坚庙而已。权既不亲祠，直是依后汉奉南顿君故事，使太守祠也。坚庙见尊曰始祖庙，而不在京师，又以民人所发吴芮冢材为屋，未之前闻也。○又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：浙江迳亭山西，山上有孙权父冢。○一清案：亭山在吴郡富春，孙坚不葬此也。《策传》云“还葬曲阿”，而《权传》太元元年秋八月，大书“吴高陵松柏斯拔”，参之谢询请置守冢之文，则文台定葬于吴也。《吴地记》云坚墓在盘门内。刘昭《续志》注于吴郡吴县下引《皇览》曰县东门外孙武冢，盖春秋时孙武子耳，于文台何与？《吴地记》亦为谬也。 已乃渡江居江都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徐州广陵郡江都。◎本志《赵达传》注引《吴录》：皇象，广陵江都人。◎《宋书·州郡志》：广陵太守，江都令，汉旧县，三国时废，晋武帝太康六年复立。◎《寰宇记》：故城在今县东南四十六里。城临江水，为水所侵，无复余址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在今江苏扬州府江都县西南。 ◎《魏书》曰：策当嗣侯，让与弟匡。
徐州牧陶谦深忌策。策舅吴景，时为丹阳太守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丹阳郡治宛陵。◎本志《吕范传》：孙权破关羽，还都武昌，封范宛陵侯，领丹阳太守，治建业。◎建业本汉秣陵县，属丹阳郡，其地本名金陵，秦始皇改，见刘昭注，又见《张紘传》注引《江表传》。建安十七年，孙权改秣陵为建业，见《权传》。◎沈约曰：秣陵其地本名金陵，本治去京邑六十里，今故城邨是也。◎《元丰九域志》：江宁府江宁县有秣陵镇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宛陵故城，今安徽宁国府宣城县治。秣陵故城，今江苏江宁府上元县南。◎本志《嫔妃传》：袁术上吴景领丹阳太守，讨故太守周昕，遂据其郡。◎丹阳郡，互见《孙权传》嘉禾三年。 策乃载母徙曲阿， 复渡江而南也。 与吕范、孙何俱就景， 吕范，自有传。孙何，见《宗室传·孙韶传》。 因缘召募得数百人。兴平元年，从袁术。术甚奇之，以坚部曲还策。 策时年二十岁。 ◎《吴历》曰：初策在江都时，张纮有母丧。策数诣纮， 纮为广陵人，策居江都，故数诣纮。 咨以世务，曰：“方今汉祚中微，天下扰攘，英雄俊杰各拥众营私，未有能扶危济乱者也。先君与袁氏共破董卓，功业未遂，卒为黄祖所害。策虽暗稚，窃有微志，欲从袁扬州求先君余兵，就舅氏于丹阳，收合流散，东据吴会，报仇雪耻，为朝廷外藩。君以为何如？”纮答曰：“既素空劣，方居衰绖之中，无以奉赞盛略。”策曰：“君高名播越，远近怀归。今日事计，决之于君，何得不纡虑启告，副其高山之望？若微志得展， 冯本“若”作“君”，误。 血仇得报，此乃君之勋力，策心所望也。”因涕泣横流，颜色不变。纮见策忠壮内发，辞令慷慨，感其志言，乃答曰：“昔周道陵迟，齐、晋并兴；王室已宁，诸侯贡职。今君绍先侯之轨，有骁武之名，若投丹阳，收兵吴会，则荆、扬可一，仇敌可报。据长江，奋威德， 局本“德”作“得”，误。 诛除群秽，匡辅汉室，功业侔于桓、文，岂徒外藩而已哉？方今世乱多难，若功成事立，当与同好俱南济也。”策曰：“一与君同符合契，同有永固之分， “同”字疑衍。 今便行矣，以老母弱弟委付于君，策无复回顾之忧。”◎《江表传》曰：策径到寿春见袁术，涕泣而言曰：“亡父昔从长沙入讨董卓，与明使君会于南阳，同盟结好；不幸遇难，勋业不终。策感惟先人旧恩，欲自凭结，愿明使君垂察其诚。”术甚贵异之，然未肯还其父兵。术谓策曰：“孤始用贵舅为丹阳太守，贤从伯阳为都尉， 孙贲字伯阳，坚从子，策从兄也。 彼精兵之地， ◎胡三省曰：丹阳号为天下精兵处。 可还依召募。”策遂诣丹阳依舅， 监本“舅”作“旧”，误。 得数百人，而为泾县大帅祖郎所袭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丹阳郡泾。◎孙策执太史慈于此。◎韦昭曰：泾水出芜湖，盖因水立名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泾县故城，在今安徽宁国府泾县西。◎谢鍾英曰：泾水，即今清弋江，在泾县城西。◎胡三省曰：○《姓谱》：祖，商祖巳之后。◎弼按：祖郎事详见《孙辅传》及注。 几至危殆。 即斫孙策马鞍事。 于是复往见术，术以坚余兵千余人还策。 太傅马日磾杖节安集关东，在寿春 ◎范《书·献帝纪》：初平三年八月，遣太傅马日磾及太仆赵岐持节慰抚天下。兴平元年十二月，太傅马日磾薨于寿春。 以礼辟策，表拜怀义校尉。 ◎钱大昕曰：汉时城门校尉、司隶校尉任寄最重，而屯骑、越骑、步兵、长水、射声诸校尉亦典兵之官，号为五校。西京更有胡骑、虎贲二校尉，故云七校。若命将出征，则大将军营五部，部皆有校尉，不常置也。边塞则有护羌校尉、护乌桓校尉，西域有戊己校尉。灵帝置西园八校尉，有上军、中军、下军、典军、助军左、助军右、左校、右校之名，自后校尉渐多。曹操为骁骑校尉，周珌为督军校尉，盖勋为讨虏校尉，公孙瓒亦为讨虏校尉，应劭为袁绍军谋校尉，皆见于《后汉书》。其见于《魏志》者，夏侯惇折冲校尉，曹仁厉锋校尉，曹洪鹰扬校尉，贾诩讨虏校尉，乐进讨寇校尉，于禁平虏校尉。见于《吴志》者，孙策为怀义校尉，又为折冲校尉，孙权为奉义校尉，刘基辅义校尉，孙静、鲁肃皆奋武校尉，孙瑜恭义校尉，孙辅扬武校尉，孙韶承烈校尉，张紘正议校尉，陆逊定威校尉，陆抗、陆凯皆建武校尉，贺齐平东校尉，全琮奋威校尉，周鲂昭义校尉，是仪忠义校尉。见于《蜀志》者，法正军议校尉，费祎昭信校尉，来敏典学校尉，周群儒林校尉。大率皆武职也。蜀先主置司盐校尉，较盐铁之利，亦名盐府校尉，则名虽为校尉，实非典军之职。王连、吕乂、岑述皆尝为之。◎弼按，三国校尉之官尚不止此，具见洪饴孙《三国职官志表》，文繁不录。 术大将乔蕤、张勋皆倾心敬焉。 ◎范《书·袁术传》：建安二年，术僭号，遣将张勋、桥蕤攻吕布，大败。曹操征术，术走渡淮，操击斩蕤，而勋退走。◎即此二人也。 术常叹曰：“使术有子如孙郎，死复何恨！” ◎梁章矩曰：此如魏武叹“生子当如孙仲谋”，同一口吻，亦足见孙郎之动人矣。 策骑士有罪，逃入术营，隐于内厩。策指使人就斩之，讫，诣术谢。 ◎胡三省曰：谢入术营专杀也。 术曰：“兵人好叛，当共疾之，何为谢也？”由是军中益畏惮之。术初许策为九江太守，已而更用丹阳陈纪。 ◎钱大昕曰：此别是一人，非颍川陈纪也。 后术欲攻徐州，从庐江太守陆康求米三万斛。康不与，术大怒。策昔曾诣康，康不见，使主簿接之。策尝衔恨。术遣策攻康，谓曰：“前错用陈纪， ◎胡三省曰：错，误也。 每恨本意不遂。今若得康，庐江真卿有也。”策攻康，拔之。 ◎庐江，见《孙坚传》注引《吴录》。陆康事亦见《坚传》注。◎范《书·陆康传》：袁术屯兵寿春，部曲饥饿，遣使求委输兵甲。康以其叛逆，闭门不通，内修战备，将以御之。术大怒，遣其将孙策攻康，围城数重。康固守，吏士有先受休假者，皆遁伏还赴，暮夜缘城而入。受敌二年，城陷。月余，发病卒，年七十。宗族百余人遭离饥厄，死者将半。朝廷愍其守节，拜子儁为郎中。少子绩，仕吴为郁林太守，博学善政，见称当时。幼年曾谒袁术，怀橘堕地者也，有名称。◎弼按：孙策之攻庐江非出本意，见《太史慈传》注引《江表传》。 术复用其故吏刘勋为太守，策益失望。先是，刘繇为扬州刺史，州旧治寿春。 ◎胡三省曰：《续汉志》扬州本治历阳，盖中世已后徙治寿春也。 寿春，术已据之，繇乃渡江治曲阿。时吴景尚在丹阳，策从兄贲又为丹阳都尉，繇至，皆迫逐之。 ◎《刘繇传》：诏书以繇为扬州刺史。时袁术在淮南，繇畏惮不敢之州，欲南渡江。吴景、孙贲迎至曲阿。术图为僭逆，攻没诸郡县，繇遣樊能、张英屯江边以拒之。以景、贲术所授用，乃迫逐使去。◎王朗遗孙策书云“刘正礼临州，未能自达，实赖尊门济江成治。后以袁术之嫌，稍更乖剌，更以同盟，还为雠敌”即指此也。◎《朱治传》：是时吴景已在丹阳，而策为术攻庐江，于是刘繇恐为袁、孙所并，遂构嫌隙。 景、贲退舍历阳。 ◎《通鉴》“舍”作“屯”。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九江郡历阳，侯国，刺史治。◎《晋书·地理志》：扬州淮南郡历阳。◎《宋书·州郡志》：晋武帝复立历阳、当涂、浚遒诸县。二年，复立钟离县，并二汉旧县也。三国时江淮为战争之地，其间不居者各数百里。此诸县并在江北淮南，虚其地，无复民户。吴平，民还，故复立焉。◎洪亮吉曰：据沈《志》，三国时魏、吴俱无此数县也。◎吴增僅曰：历阳故属汉九江郡。兴平中，孙策平江东，县遂入吴。建安十七年，孙权作濡须坞，又于此置濡须督，遂为重镇。◎又云：孙策起兵历阳，平定江东，其后横江、当利、滨江诸隘皆有戍守。沈《志》云太康元年复立历阳，则知吴未置县也。◎王先谦曰：○《孙策传》：策至历阳，众五六千。○《江表传》：历阳有山石临水，历阳长表上。○《孙晧传》：天玺元年，历阳山石文理成字。○是历阳县属吴。洪氏据沈《志》，谓太康元年复立，非也。◎谢锺英曰：历阳自汉历魏、吴，至晋不废，沈《志》误。◎弼按：谢、王二说是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历阳故城，今安徽和州治。 繇遣樊能、于麋、陈横屯江津，张英屯当利口，以距术。 ◎《通鉴》作“繇遣将樊能、于麋屯横江，张英屯当利口，以拒之”。◎胡注：横江渡在今和州，正对江南之采石，即今之杨林渡口。当利浦在今和州东十二里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寰宇记》卷一百二十四：横江浦在今和州历阳县东南二十六里。当利浦在和州城东十二里，本名扬浦。建安初，孙策自寿春欲经略江东，扬州刺史刘繇遣将樊能、于麋屯横江，孙策破之于此。○一清案：此则横江江津名也。而《吴夫人传》及此注引《江表传》亦只有樊能、于麋二人，无陈横姓名，则“陈”字疑“东”字之讹，“横”、“屯”二字当互倒。◎谢鍾英曰：○《元和志》：横江浦在历阳县东南二十五里，直江南采石渡处，自昔济江津要。○鍾英按：在今和州东南二十五里，地宜属吴。◎洪亮吉曰：○历阳有当利浦。○《晋书》：王濬平吴，水军扬帆顺流，于此而下。报王浑书曰：“风利不得泊。”后因以为名。◎谢鍾英曰：○《周瑜传》：从攻横江、当利，皆拔之。○是当利之名，不始于王濬。○《一统志》：今和州东南大江之别浦也。○鍾英按：地宜属吴。 术自用故吏琅邪惠衢为扬州刺史， ◎胡三省曰：惠，姓也，战国时梁有惠施。 更以景为督军中郎将，与贲共将兵击英等，连年不克。策乃说术，乞助景等平定江东。 ◎《朱治传》：治知术政德不立，劝策还平江东。◎胡三省曰：大江东北流，自历阳至濡须口，谓之江西；建业谓之江东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策说术云：“家有旧恩在东，愿助舅讨横江；横江拔，因投本土召募， ◎胡三省曰：策本江东人，故谓之本土。 可得三万兵，以佐明使君匡济汉室。” 《通鉴》作“以佐明使君定天下”。 术知其恨， ◎胡三省曰：谓许九江、庐江太守而不用也。 而以刘繇据曲阿，王朗在会稽，谓策未必能定，故许之。 术表策为折冲校尉，行殄寇将军， 胡三省曰：殄寇将军号盖始于此 兵财千余，骑数十匹， 史言其少也。 宾客愿从者数百人。比至历阳， 由寿春至历阳。 众五六千。策母先自曲阿徙于历阳， ◎《朱治传》：策家门尽在州下，治乃使人于曲阿迎太妃及权兄弟，供奉辅护，甚有恩纪。 策又徙母阜陵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九江郡阜陵。◎吴增僅曰：《孙韶传》：徐、泗、江、淮之地，不居者各数百里。○阜陵诸县，并在江北淮南。知魏初皆废为境上地矣。◎谢锺英曰：《孙权传》“黄龙三年，孙布诈降，魏将王淩以军迎布。权以大兵潜伏于阜陵，淩觉而走”，即此。《晋志》“汉明帝时沦为湖”，是三国时已非旧县矣。在今和州西三十里，地宜属吴。◎弼按：据谢说，吴仍置县也。吕布击袁术于阜陵，即此。互见《魏志·袁涣传》。◎《一统志》：阜陵故城，今安徽滁州全椒县东十五里。 渡江转斗，所向皆破，莫敢当其锋，而军令整肃，百姓怀之。 ◎《周瑜传》：瑜从父尚为丹阳太守，策将东渡，到历阳，驰书报瑜。瑜将兵迎策，遂从攻横江、当历，皆拔之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策渡江攻繇牛渚营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丹阳郡秣陵南有牛渚。◎杜佑曰：牛渚沂即当涂县采石。◎胡三省曰：太平州当涂县北三十里有牛渚山，山下有牛渚矶，与和州横江渡相对。◎《一统志》：牛渚山在今安徽太平府当涂县西北二十里，一名采石。孙权使孙瑜自溧阳移兵屯牛渚，自是以后常为重镇。◎李贤曰：牛渚，山名，突出江中，谓之牛渚圻。◎《元和志》：在当涂县北三十五，古津渡处也。有采石戍，在山上。◎《寰宇记》：牛渚山北谓之采石，对采石渡口，商旅于此取石至都输造石渚，故名。旧志，采石山在当涂县西北二十五里，东北至江宁八十里，渡江西至和州二十五里。周十五里，高百仞。西接大江，三面俱绕姑溪，一名翠罗山。山下突入江处名采石矶。 尽得邸阁粮谷、战具， ◎胡三省曰：邸，至也。阁，庋置也。邸阁，谓转输之归至而庋置之也。 是岁兴平二年也。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《魏志》、袁《纪》皆云初平四年策受袁术使渡江，《汉献帝纪》、《吴志·孙策传》皆云兴平元年，虞溥《江表传》云策兴平二年渡江。按，术初平四年始得寿春，《策传》云术欲攻徐州，从陆康求米，事必在刘备得徐州后也。《刘繇传》称吴景攻繇，岁余不克，则策渡江不应在兴平元年已前，今依《江表传》为定。◎潘眉曰：○二年，当为“元年”。○《后汉书·献帝纪》：兴平元年：刘繇与孙策战，繇军败绩，孙策遂据江东。○考是年策以朱治为吴郡太守，治在郡三十一年，黄武三年卒。若兴平二年至黄武三年，止得三十年，不得云三十一年，故当以元年为确。策渡江在初平四年，明年乃为兴平元年，见《魏武纪》。 时彭城相薛礼、 彭城国治彭城，今江苏徐州府铜山县治。 下邳相笮融 ◎下邳，见《孙坚传》。薛礼、笮融事见《刘繇传》。◎胡三省曰：○丁度《集韵》：笮，侧格切，姓也。◎《风俗通》：楚有笮伦。 依繇为盟主，礼据秣陵城， 秣陵，见前“丹阳郡”注。 融屯县南。 ◎此句承上文，当为秣陵之县南。◎《妃嫔传》云：吴景击笮融、薛礼于秣陵。◎是笮融、薛礼俱屯江南之秣陵。孙策既已渡江攻刘繇之牛渚营，又攻笮融与秣陵县南，是俱在江南用兵，何以下文又云“渡江攻礼”？不无可疑。 策先攻融，融出兵交战，斩首五百余级，融即闭门不敢动。因渡江攻礼，礼突走，而樊能、于麋等复合众袭夺牛渚屯。策闻之，还攻破能等，获男女万余人。复下攻融，为流矢所中，伤股，不能乘马，因自舆还牛渚营。或叛告融曰：“孙郎被箭已死。”融大喜，即遣将于兹乡策。 ◎赵一清曰：于兹，人姓名。“乡”与“向”通用。 策遣步骑数百挑战， 各本均无下“策”字，官本有之。 设伏于后，贼出击之，锋刃未接而伪走，贼追入伏中，乃大破之，斩首千余级。策因往到融营下，令左右大呼曰：“孙郎竟云何！”贼于是惊怖夜遁。融闻策尚在，更深沟高垒，缮治守备。策以融所屯地势险固，乃舍去，攻破繇别将于海陵， ◎海陵今江苏扬州府泰州治，详见《魏志·张辽传》。◎《通鉴》：兴平二年，孙策破刘繇别将于梅陵。◎胡注：《唐书·地理志》宣州南陵县有梅根镇，今有梅根港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二十：雨花台在应天府城南一里，据冈阜高处，俯瞰城阙，江山四极无不在目，即聚宝山之东岭也。山麓为梅岗，或谓之梅陵，相传汉梅鋗屯兵处也。孙策破刘繇别将，即此。○然则“海陵”乃“梅陵”之误。◎或曰：湖孰、江乘属丹阳，在江南。海陵在江北，《前志》属临淮郡，远不相及。策方略定丹阳属县，无缘分兵转向江北，其误无疑。 转攻湖孰、江乘，皆下之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丹阳郡胡熟、江乘。◎《前书》作“湖孰”。◎《宋书·州郡志》：湖孰、江乘。吴省为典农都尉。◎《九域志》：江宁府上元县有湖孰镇。◎谢锺英曰：吕范领湖孰相，见《范传》。朱据领兵屯湖孰，见《据传》。《徐盛传》“为疑城，自石头城至江乘”。二县盖黄龙后省。《晋志》俱属为丹阳郡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湖孰故城，今江苏江宁府上元县东南。江乘故城，今江宁府句容县北六十里。◎江乘，互见《孙权传》黄武二年。
策为人，美姿颜，好笑语，性阔达听受，善于用人，是以士民见者，莫不尽心，乐为致死。刘繇弃军遁逃， 冯本作“逃遁”。 诸郡守皆捐城郭奔走。 ◎《刘繇传》：孙策东渡，破英、能等，繇奔丹徒。◎《太史慈传》：慈到曲阿见繇，卒遇策，便前斗，慈与繇俱奔豫章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策时年少，虽有位号，而士民皆呼为孙郎。百姓闻孙郎至，皆失魂魄；长吏委城郭，窜伏山草。 ◎胡三省曰：○山草，言深山茂草之中也。○李固对策曰：臣伏从山草，痛心伤臆。○则“山草”二字当时常谈也。◎周寿昌曰：山草，犹山僻也。 及至， 《通鉴》作“及策至”。 军士奉令，不敢虏略，鸡犬菜茹， ◎胡三省曰：茹亦菜也。 一无所犯，民乃大悦，竞以牛酒诣军。 《通鉴》“诣”作“劳”。 刘繇既走，策入曲阿劳赐将士，遣将陈宝诣阜陵迎母及弟。发恩布令，告诸县：“其刘繇、笮融等故乡部曲来降首者，一无所问；乐从军者，一身行，复除门户； ◎胡三省曰：一人以身行，除其门户赋役也。 不乐者，勿强也。”旬日之间，四面云集，得见兵二万余人，马千余匹，威震江东，形势转盛。 吴人严白虎等众各万余人，处处屯聚。吴景等欲先击破虎等，乃至会稽， 会稽，见《孙坚传》。 策曰：“虎等群盗，非有大志，此成禽耳。”遂引兵渡浙江，据会稽， 详见《孙静传》及《魏志·王朗传》。 屠东冶， 冯本、吴本、毛本“冶”作“治”，误。东冶，今福建福州府闽县东北冶山之麓，详见《魏志·王朗传》。 乃攻破虎等。 ◎《吴录》曰：时有乌程邹他、钱铜 ◎乌程，见《孙坚传》。《通鉴》“他”作“佗”，◎胡注：○佗，徒何反。○《姓谱》：彭祖裔孙孚为周钱府上士，因官命氏。 及前合浦太守 ◎《郡国志》：交州合浦郡治合浦。◎今广东廉州府合浦县东北，见《魏志·陈留王纪》咸熙元年。 嘉兴王晟等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吴郡由拳。◎刘昭注：○《左传》曰：越败吴于檇李。○杜预曰：县南醉李城也。○干宝《搜神记》曰：秦始皇东巡，望气者云五百年后江东有天子气。始皇至，令囚徒十万人掘污其地，表以恶名，故改曰由拳县。◎《孙权传》：黄龙三年：由拳野稻自生，改为禾兴。赤乌五年，立子和为太子，改禾兴为嘉兴。◎《宋书·州郡志》：吴郡太守，嘉兴令，此地本名长水，秦改曰由拳。吴孙权黄龙四年，由拳县生嘉禾，改曰禾兴。孙晧父名和，又改名曰嘉兴。◎弼按：沈《志》黄龙三年误作四年，又似以赤乌五年事为孙晧事。《通鉴》胡注沿其误，〖见卷六十三建安四年注。〗洪亮吉又承讹，谢鍾英复误以赤乌五年作黄龙五年。一县更名之沿革，乃讹误如此，皆由未检阅《孙权传》也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今浙江嘉兴府嘉兴县南五里。◎赵一清曰：嘉兴之名，至孙权立子和为太子时始改，不应于伯符之时先有此称。《寰宇记》卷九十五引《吴录·地理志》，叙说分明。 各聚众万余或数千。引兵扑讨， 《通鉴》“引兵”上有“策”字。 皆攻破之。策母吴氏曰：“晟与汝父有升堂见妻之分，今其诸子兄弟皆已枭夷，独余一老翁，何足复惮乎？”乃舍之，余咸族诛。 局本 “诛”误作“诸”。 策自讨虎，虎高垒坚守，使其弟舆请和。许之。舆请独与策会面约。既会，策引白刃斫席， 《御览》“斫”作“削”。 舆体动，策笑曰：“闻卿能坐跃，剿捷不常，聊戏卿耳！”舆曰：“我见刃乃然。”策知其无能也，乃以手戟投之，立死。舆有勇力，虎众以其死也， ◎官本《考证》曰：宋本“以”作“闻”。 甚惧。进攻破之。虎奔余杭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吴郡余杭。◎吴改属吴兴郡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今浙江杭州府余杭县治。 投许昭于虏中。 ◎“虏中”字疑误。◎沈家本曰：上文会稽妖贼许昌之子许韶下潘眉引此，以证 “韶”当作“昭”。按妖贼许昭于熹平元年起句章，三年臧旻破平之，获昭父子。是昭久已破灭。策之破虎，在兴平元年，上距破昭之时已二十一年，则是时之许昭当别一人，非许生之子。注云“许昭有义于旧君”，旧君谓盛宪，宪为吴郡太守，则此许昭乃吴郡人，妖贼许昭则会稽人，明非一人。 程普请击昭，策曰：“许昭有义于旧君，有诚于故友，此丈夫之志也。”乃舍之。◎臣松之案：许昭有义于旧君，谓济盛宪也，事见后注。 盛宪事详见《孙韶传》注引《会稽典录》。 有诚于故友，则受严白虎也。 尽更置长吏，策自领会稽太守， ◎《贺齐传》：齐，会稽人。建安元年，孙策临郡，察齐孝廉。 复以吴景为丹阳太守， 景初本为丹阳太守，为刘繇所迫，袁术以景为广陵太守。术僭号，景委郡东归，策复以景为丹阳太守。 以孙贲为豫章太守；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豫章郡治南昌。◎应劭《汉官》云：荆、扬江南七郡，唯有临湘、南昌、吴三令。◎见《百官志》注。有刘繇城，繇自曲阿奔豫章，筑城自保，见《豫章记》。孙策已平吴会二郡，与孙贲征庐江太守刘勋、江夏太守黄祖，军还闻刘繇病死，过定豫章，上贲领太守，见《孙贲传》。◎弼按：豫章太守初为周术，术病卒，袁术署诸葛玄为豫章太守，汉朝更选朱皓代玄。皓为笮融所杀，融代领郡事，旋为刘繇所破。汉朝拜华歆为豫章太守，孙策使虞翻说歆，歆让郡，策遂得有豫章。此豫章太守前后更迭之始末也。见《诸葛亮传》、《刘繇传》、《华歆传》、《虞翻传》及各传注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南昌故城，今江西南昌府南昌县东灌城乡城隍桥西。◎互见《魏志·陈留王纪》咸熙元年。 分豫章为庐陵郡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豫章郡庐陵。◎刘昭注：兴平元年，孙策分立庐陵郡。◎《晋书·地理志》：献帝兴平中，孙策分豫章立庐陵郡。◎《宋书·州郡志》：庐陵本县名，属豫章。汉献帝兴平元年，孙策分豫章郡立。◎吴增僅曰：按《孙策传》，置庐陵郡在领会稽太守时。策领会稽为建安元年事，则郡为建安元年立也。◎谢鍾英曰：○《豫章记》：灵帝末，扬州刺史刘遵上书请置庐陵、鄱阳二郡。献帝兴平元年，始立郡。○《江表传》：时丹阳僮芝自署庐陵太守，策留贲弟辅领兵住南昌，周瑜至巴丘，辅遂进据庐陵。○鍾英按：孙策分置庐陵，盖承僮芝之旧。◎杨守敬曰：《郡国志》、《豫章记》并云立郡在兴平元年，然据《江表传》，孙策渡江在兴平二年，则不得元年有立郡事。按《水经注》，汉和帝永平九年，分庐陵立石阳。献帝兴平二年，吴长沙桓王立庐陵郡，治此。然则石阳为郡治，立郡亦非建安元年也。◎弼按：吴、谢、杨诸说言庐陵置郡之时，当以谢、杨二说为是。至郡治何地，则《晋志》云治西昌，《宋志》、《水经·赣水注》云治石阳，《寰宇记》云治高昌，《一统志》从之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庐陵故城，在今江西吉安府庐陵县南。高昌故城，在今庐陵县西，本庐陵县地。《寰宇记》言孙策改庐陵为高昌，以今志县境古迹考之，差为近是。则吴时及晋初郡治当是高昌也。西昌故城，在今吉安府泰和县西。石阳故城，在今吉安府吉水县东北。◎弼按：孙策初定豫章，分置庐陵郡，戎马倥忽，必不暇移治所，当就庐陵为郡治，然晋、宋二志无庐陵县，当如《寰宇记》所云改为高昌，是庐陵、高昌实一地也。《元和志》云晋太康中移郡石阳，则又与郦注云“吴长沙桓王立庐陵郡治石阳”之说歧异矣。庐陵郡，互见《魏志·陈留王纪》咸熙元年。 以贲弟辅为庐陵太守，丹阳朱治为吴郡太守。 ◎《朱治传》：治从钱唐欲进到吴，吴郡太守许贡拒之于由拳，治与战，大破之。贡南就山贼严白虎，治遂入郡，领太守事。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吴郡治吴，本国，震泽在西，后名具区泽。◎刘昭注：○《尔雅·十薮》：吴、越之间有具区。○郭璞曰：县南太湖也，中有句山，山下有洞庭穴道，潜行水底，去无所不通，号为地脉。○《越绝书》曰：湖周三万六千顷。又有大雷山、小雷山。○周处《风土记》曰：舜渔泽之所。○臣昭按：此僻在成阳世也。○又吴伐越，败之夫椒。○杜预曰：太湖中椒山是也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吴县故城，今江苏苏州府吴县治。 彭城张昭、广陵张纮、秦松、陈端等为谋主。 ◎张昭、张纮自有传。秦松、陈端见《紘传》。◎何焯曰：伯符以勇锐摧破繇、朗，然能系属士民修其政理，遂创霸图，亦子布三四公之助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策遣奉正都尉 ◎洪饴孙曰：奉正都尉，一人，吴所置。 刘由、五官掾高承奉章诣许，拜献方物。 ◎此为建安元年所献，见后注。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策贡献在二年，非元年也。 时袁术僭号， 术僭号在建安二年。 策以书责而绝之。 ◎何焯曰：策前此犹为术部曲，自绝术乃正名汉藩，得以自立矣。后曹公亦以策绝术，授讨逆之号。 ◎《吴录》载策使张纮为书曰：盖上天垂司过之星， ◎郝经曰：天官虚次有司非二星，主司过失。◎潘眉曰：○《鬼料窍》云：文昌六星，五曰司命，以司诸过。 圣王建敢谏之鼓， ◎郝经曰：○《邓析子》：尧有敢谏之鼓，舜立诽谤之木。 设非谬之备，急箴阙之言，何哉？凡有所长，必有所短也。去冬传有大计，无不悚惧；旋知供备贡献，万夫解惑。顷闻建议，复欲追遵前图，即事之期，便有定月。益使怃然， ◎毛本“怃”作“ ”。◎沈家本曰：《广韵》“ ”同“怃”。 想是流妄；设其必尔，民何望乎？曩日之举义兵也，天下之士所以响应者，董卓擅废置，害太后、弘农王，略烝宫人， 毛本“烝”作“蒸”，误。 发掘园陵，暴逆至此，故诸州郡雄豪闻声慕义。神武外振，卓遂内歼。元恶既毙，幼主东顾，俾保傅宣命，欲令诸军振旅，于河北通谋黑山， ◎“于”字衍，与上下文俱难通，或校改作“乃”字。◎陈景云曰：“振旅”句绝，“于”字疑“然”字之误。《后汉书·袁术传》载此书作“然而河北异谋于黑山”。章怀注谓袁绍为冀州牧，与黑山贼相连，盖与术书不可显斥，其书故微其词。 曹操放毒东齐， 宋本“齐”作“徐”，范《书·袁术传》同。 刘表称乱南荆， 范《书》“称”作“僭”。 公孙瓒炰烋北幽， 范《书》作“公孙叛逆于朔北”。 刘繇决力江浒，刘备争盟淮隅，是以未获承命櫜弓戢戈也。今备、繇既破，操等饥馁，谓当与天下合谋，以诛丑类。舍而不图，有自取之志，非海内所望，一也。昔成汤伐桀，称 “有夏多罪”； ◎《尚书·汤誓》曰：有夏多罪，天命殛之。 武王伐纣，曰“殷有罪罚重哉”。 ◎《史记》：武王徧告诸侯曰：“殷有重罚，不可不伐。” 此二王者，虽有圣德，宜当君世；如使不遭其时，亦无繇兴矣。幼主非有恶于天下，徒以春秋尚少，胁于强臣，若无过而夺之，惧未合于汤、武之事，二也。卓虽狂狡，至废主自与， 宋本、冯本“兴”作“与”，《通鉴》作“兴”。 亦犹未也，而天下闻其桀虐，攘臂同心而疾之，以中土希战之兵，当边地劲悍之虏，所以斯须游魂也。今四方之人，皆玩敌而便战斗矣，可得而胜者，以彼乱而我治，彼逆而我顺也。见当世之纷若，欲大举以临之，適足趣祸，三也。天下神器，不可虚干，必须天赞与人力也。殷汤有白鸠之祥，周武有赤乌之瑞，汉高有星聚之符，世祖有神光之征， ◎郝经曰：○《汉书》：元年冬十月，五星聚于东井，沛公至霸上。○《后汉书》：南顿君生光武于县舍，有赤光照室中。 皆因民困悴于桀、纣之政，毒苦于秦、莽之役，故能芟去无道，致成其志。今天下非患于幼主，未见受命之应验，而欲一旦卒然登即尊号，未之或有，四也。天子之贵，四海之富，谁不欲焉？义不可，势不得耳。陈胜、项籍、王莽、公孙述之徒，皆南面称孤，莫之能济。帝王之位，不可横冀，五也。幼主岐嶷，若除其逼，去其鲠，必成中兴之业。夫致主于周成之盛，自受旦、奭之美，此诚所望于尊明也。纵使幼主有他改异，犹望推宗室之谱属，论近亲之贤良，以绍刘统，以固汉宗。皆所以书功金石，图形丹青，流庆无穷，垂声管纮。舍而不为，为其难者，想明明之素，必所不忍，六也。五世为相， ◎李贤曰：安生京，京生汤，汤生逢，逢生术，凡五代。 权之重，势之盛，天下莫得而比焉。 《文类》“焉”作“为”。 忠贞者必曰宜夙夜思惟，所以扶国家之踬顿，念社稷之危殆，以奉祖考之志，以报汉室之恩。其忽履道之节而强进取之欲者，将曰天下之人非家吏则门生也，孰不从我？四方之敌非吾匹则吾役也，谁能违我？盍乘累世之势，起而取之哉？二者殊数，不可不详察者也。 宋本“者”作“七”。 所贵于圣哲者，以其审于机宜，慎于举措。若难图之事，难保之势，以激群敌之气，以生众人之心， 冯本“生”作“先”。 公义故不可， 冯本“故”作“既”。 私计又不利，明哲不处，八也。世人多惑于图纬而牵非类， “牵”下何焯校增“引”字。 比合文字以悦所事，苟以阿上惑众，终有后悔者，自往迄今，未尝无之，不可不深择而熟思，九也。九者，尊明所见之余耳，庶备起予，补所遗忘。忠言逆耳，幸留神听！” ◎袁宏《后汉纪》载此文，较简洁，今全录之于下：书云：“昔者董卓无道，陵虐王室，祸加太后，暴及弘农，天子播越，宗庙焚毁。是以豪杰发愤，赫然俱起。元恶既毙，幼主东顾，乃使王人奉命，宣明朝恩，偃武修文，与之更始。而河北异谋，黑山不顺，刘表僭乱于南，公孙叛逆于北，刘繇阻兵，刘备争盟，是以未获承命，囊弓戢戈也。常谓使君与国同轨，舍是不恤，完然有自取之志，惧非海内企望之意。昔汤伐桀，称有夏多罪；武王伐纣，曰殷有重罚。此二王者，虽有圣德，假使时无失道之过，何由逼而夺之也？今主上岂有恶于天下，徒以幼小，胁于僭臣，异于汤武之时也。又闻幼主明智聪敏，有夙成之德，天下虽未被恩，咸以归心焉。若辅而兴之，旦、奭之美，率土之所望也。使君五世相承，为汉宰辅，荣宠之盛，莫与为比，宜效忠守节，以报汉室。世人多惑图纬之言，妄牵非类之文，苟以悦主为美，不顾成败之计，今古所慎也。忠言逆耳，驳议致憎，苟有益于尊明，则无所敢辞。”术始自以为有淮南之众，料策之必与己同，及得其书，遂愁沮发疾。◎范《书·袁术传》所载与此同。 ◎《典略》云张昭之辞。 ◎袁《纪》云：彭城人张昭避乱淮南，策宾礼之。及策东略，遂为之谋主，闻袁术僭号，昭为策书谏术。 ◎臣松之以为：张昭虽名重，然不如纮之文也，此书必纮所作。 ◎或曰：子布论旧君讳事，无此朗润，可见文不出其手。 曹公表策为讨逆将军，封为吴侯。 ◎胡三省曰：讨逆将军，亦创置也。由乌程徙封吴，进其封也。◎周寿昌曰：王辅承制假策明汉将军，策上表称“袁术以臣行殄寇将军，至被诏书，乃知诈擅”，一则承制，一则假诏，惟建安三年制书转拜讨逆将军是真拜，故两将军号不入传，惟讨逆擅名也。◎弼按：殄寇将军入传，周说误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建安二年夏，汉朝遣议郎王辅 宋本“辅”作“誧”，下同。《妃嫔传》亦作“誧”，音普。《通鉴》同。 奉戊辰诏书曰：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奉戊辰诏书，不知其何月也。 “董卓逆乱，凶国害民。先将军坚念在平讨，雅意未遂， 毛本“未”作“恭”，误。 厥筭著闻。 宋本、冯本“筭”作“美”。 策遵善道，求福不回。今以策为骑都尉，袭爵乌程侯， ◎胡三省曰：策父坚以讨贼功封乌程侯。 领会稽太守。”又诏敕曰：“故左将军袁术不顾朝恩，坐创凶逆，造合虚伪，欲因兵乱，诡诈百姓，闻其言 ◎官本《考证》曰：北宋本作“始闻其言”。 以为不然。定得使持节平东将军领徐州牧温侯布上术所造惑众妖妄，知术鸱枭之性，遂其无道， 遂，疑作“逞”。 修治王宫，署置公卿，郊天祀地，残民害物，为祸深酷。布前后上策乃心本朝，欲还讨术，为国效节，乞加显异。夫悬赏俟功，惟勤是与，故便宠授，承袭前邑，重以大郡，荣耀兼至，是策输力竭命之秋也。其亟与布及行吴郡太守安东将军陈瑀戮力一心，同时赴讨。”策自以统领兵马，但以骑都尉领郡为轻，欲得将军号，及使人讽辅， 及，疑作“乃”。 辅便承制假策明汉将军。 ◎胡三省曰：明汉将军，亦权宜置此号，言明于逆顺，知尊汉室也。 是时，陈瑀屯海西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扬州广陵郡海西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今江苏海州南。◎见《魏志·梁习传》。 策奉诏治严， ◎胡三省曰：严，装也。 当与布、瑀参同形势。行到钱塘， 钱塘，见《孙坚传》。 瑀阴图袭策， 冯本“图”、“袭”二字误倒。 遣都尉万演等密渡江，使持印传三十余细贼 ◎郝《书》“细”作“纽”。◎沈家本曰：“细贼”二字疑有误。 与丹阳、 ◎《郡国志》丹阳郡丹阳。◎今安徽太平府当涂县东少北五十里，详见《魏志·陶谦传》注。 宣城、 ◎《汉书·地理志》：丹阳郡宣城。◎《续志》：后汉省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今安徽宁国府南陵县东四十里清弋江上。◎《通鉴》：建安三年，孙策定宣城以东。二十年，孙权使蒋钦屯宣城。◎皆即故城也。◎洪亮吉曰：《郡国志》无此县，疑吴时复立。 泾、 泾县见前。 陵阳、 ◎《郡国志》丹阳郡陵阳。◎刘昭注：陵阳子明得仙于此县山，故以为名。◎《孙辅传》“辅从孙策讨陵阳，生得祖郎等”，即此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今安徽池州府石埭县东北。 始安、 ◎谢鍾英曰：○《贺齐传》：建安二十一年，陵阳、始安、泾县皆与鄱阳民尤突相应，齐讨破突，丹阳三郡皆降。○是丹阳郡有始安县，地缺。 黟、 ◎《汉书·地理志》：丹阳郡黝。◎师古曰：黝，昔伊，字本作“黟”，其音同。◎《郡国志》：丹阳郡黝。◎刘昭注：○《魏氏春秋》：有林历山。◎王念孙曰：○《说文》：黟，黑水也。从黑，多声。丹阳有黟县。○又云：渐水出丹阳黟南蛮中，东入海。○则《地理志》本作“黟”，明矣。《水经注》引此亦作“黟”。黟从多声，于古音属歌部，于今音属支部。若黝从幼声，则古今音皆属幽部，幽之字无与支、歌部通者，“黟”字不得借作“黝”也。此因字形有似而误耳。各史志或作“黟”，或作“黝”，其作“黝”者皆为误本《汉志》所惑。《玉篇》“黝”字无伊音。《广韵》“黝，于脂切，县名，属歙州”，误与各史志同。◎王先谦曰：○《浙江水注》：县居黟山之阳，故县氏之。○《一统志》：墨岭在县南，山出石墨，县名以此。◎谢鍾英曰：○《贺齐传》：黟帅陈仆、祖山等二万户屯林历山。○《方舆纪要》：今黟县南十里。○《寰宇记》：故城在黟县东五里，因黟川为名。○《一统志》：今安徽徽州府黟县东，吴改属新都郡，《晋志》属新安郡。 歙 ◎《汉书·地理志》：丹阳郡歙，都尉治。◎师古曰：歙，音摄。◎《郡国志》：丹阳郡歙。◎刘昭注：○《山海经》曰：三天子鄣山在闽西海北。○郭璞曰：在县东，今谓之玉山。◎吴改属新都郡，《晋志》属新安郡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今徽州府歙县治。 诸险县大帅祖郎、焦已及吴郡乌程严白虎等，使为内应，伺策军发，欲攻取诸郡。策觉之，遣吕范、徐逸攻瑀于海西，大破瑀，获其吏士妻子四千人。 互见《吕范传》。 ◎《山阳公载记》曰：瑀单骑走冀州，自归袁绍，绍以为故安都尉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幽州涿郡故安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今直隶易州东南。◎见《魏武纪》建安九年。 ◎《吴录》载策上表谢曰：“臣以固陋，孤持边陲。陛下广播高泽，不遗细节，以臣袭爵，兼典名郡。仰荣宠顾， 宋本作“仰荣顾宠”。 所不克堪。兴平二年十二月二十日，于吴郡曲阿得袁术所呈表，以臣行殄寇将军；至被诏书，乃知诈擅。虽辄捐废，犹用悚悸。臣年十七，丧失所怙，惧有不任堂构之鄙， ◎《尚书·大诰》：厥子乃弗肯堂，矧肯构。 以忝析薪之戒， ◎《左传》：其父析薪，其子弗克负荷。 诚无去病十八建功， ◎《汉书·霍去病传》：去病年十八，为侍中，善骑射，再从大将军。大将军受诏予壮士，为票姚校尉，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将军数百里赴利，斩捕首虏过当。上以二千五百户封去病为冠军侯。 世祖列将弱冠佐命。臣初领兵，年未弱冠，虽驽懦不武，然思竭微命。惟术狂惑，为恶深重。臣凭威灵，奉辞伐罪， 冯本“伐”作“罚”，误。 庶必献捷，以报所授。”◎臣松之案：本传云孙坚以初平三年卒，策以建安五年卒，策死时年二十六，计坚之亡，策应十八，而此表云十七，则为不符。张璠《汉纪》及《吴历》并以坚初平二年死，此为是而本传误也。 ◎何焯曰：以“二”为“三”，传写之误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建安三年，策又遣使贡方物，倍于元年所献。其年，制书转拜讨逆将军，改封吴侯。 ◎《通鉴》：建安三年，孙策遣正议校尉张紘献方物。◎本志《张紘传》云：建安四年，策遣纮奉章至许宫。◎《通鉴考异》云：《紘传》误。 后术死， ◎范《书·献帝纪》：建安四年六月，袁术死。 长史杨弘、大将张勋等将其众欲就策，庐江太守刘勋要击，悉虏之，收其珍宝以归。 袁术使孙策攻庐江太守陆康。策已拔庐江，术复用故吏刘勋为太守。术死而勋背之，勋固不义，术亦可谓昧于知人矣。 策闻之，伪与勋好盟。勋新得术众，时豫章上缭宗民万余家在江东， 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水经·赣水注》：缭水导源建昌县，东迳新吴县，又迳海昏县，谓之上缭水。◎胡三省曰：上缭在建昌界。缭，读曰僚。宗民，即所谓江南宗贼。 策劝勋攻取之。勋既行，策轻军晨夜袭拔庐江， 策攻庐江刘勋在建安四年，见《孙权传》。 勋众尽降，勋独与麾下数百人自归曹公。 ◎刘勋事见《魏志·武纪》建安四年。◎《魏志·刘晔传》：刘勋兵强于江淮之间，孙策恶之，遣使卑辞厚币说勋攻上缭。勋信之，兴兵伐上缭。策果袭其后，勋穷踧，遂奔太祖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策被诏敕，与司空曹公、卫将军董承、益州牧刘璋等并力讨袁术、刘表。军严当进，会术死，术从弟胤、女婿黄猗等畏惧曹公，不敢守寿春，乃共舁术棺柩，扶其妻子及部曲男女，就刘勋于皖城。 ◎皖城，见《孙坚传》“庐江郡”注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二十六：皖城在安庆府西北。建安四年，孙策袭克之，既而曹操取其地。操恐江表郡县为孙权所略，徙民东渡，西江遂虚，合肥以南，唯有皖城。建安十九年，权攻皖城，克之，遂为重镇。 勋粮食少，无以相振，乃遣从弟偕告籴于豫章太守华歆。歆郡素少谷，遣吏将偕就海昏上缭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豫章郡海昏，侯国。◎刘昭注：在昌邑城。○《豫章记》曰：城东十三里，县列江边，名慨口，出豫章大江之口也。昌邑王每乘流东望，辄愤慨而还，故谓之慨口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今江西南康府建昌县治。◎谢鍾英曰：当在今建昌县东南，南昌府城北，慨江口之西。《一统志》谓即建昌县治，与《水经注》不合。上缭，今建昌县南十七里。◎海昏、上缭，互见《太史慈传》。 使诸宗帅共出三万斛米以与偕。偕往历月，才得数千斛。偕乃报勋，具说形状，使勋来袭取之。勋得偕书，使潜军到海昏邑下。宗帅知之，空壁逃匿，勋了无所得。时策西讨黄祖，行及石城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丹阳郡石城。◎胡三省曰：○贤曰：在今苏州西南。○予据《水经》，石城县在牛渚东，郦道元注又云牛渚在石城东减五百里，未知孰是。又据《五代志》，宣城秋浦县旧曰石城。○宋白曰：池州贵池、石埭二县皆汉石城县之地。◎《一统志》：石城故城，在今安徽池州府贵池县西，程普为丹阳都尉，屯石城，孙权封韩当为石城侯。《县志》：“故城在县西七十里，地名铁店，亦曰苍埠潭，以东西两石山夹河如城而名。”◎赵一清曰：○《寰宇记》卷一百二十：黄石城在鄂州西北二百九十里。刘勋为孙策所破，遂奔曹公，即此城也。○胡三省注《通鉴》引《水经注》牛渚城及贵池、石埭二县为汉石城县地，误。◎弼按：胡注本存疑，赵说误，当以《一统志》为是。互见《程普传》。 闻勋轻身诣海昏，便分遣从兄贲、辅率八千人于彭泽待勋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豫章郡彭泽，彭蠡泽在西。◎宋白曰：彭泽县取彭蠡泽为名，汉属豫章郡，今江州彭泽县、南康军都昌县皆汉彭泽县地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彭泽故城，在今江西九江府湖口县东三十里。建安中，孙权置彭泽郡，以吕范为太守，寻废。晋陶潜为彭泽令，即此。◎王先谦曰：彭蠡泽即鄱阳湖。 自与周瑜率二万人步袭皖城，即克之，得术百工及鼓吹部曲三万余人，并术、勋妻子。表用汝南李术为庐江太守， 李术事见《孙权传》建安五年。 给兵三千人以守皖，皆徙所得人东诣吴。贲、辅又于彭泽破勋。勋走入楚江，从寻阳步上 ◎《郡国志》：庐江郡寻阳，南有九江，东合为大江。◎刘昭注：有置马亭，刘勋士众散处。◎释慧远《庐山记略》曰：山在寻阳南，南宾宫亭湖，北对小江。山去小江三十余里。有匡俗先生者，出殷、周之际，隐遯潜居其下，受道于仙人而共岭，时谓所止为仙人之庐而命焉。其山大岭凡七重，圆基周逥，垂三百五里。其南岭临宫亭湖，下有神庙，七岭会同，莫升之者。东南有香炉山，其上氛氲若香烟。西南中石门前有双阙，壁立千余仞，而瀑布流焉。其中鸟兽草木之美，灵药芳林之奇，所称名代。◎《豫章旧志》：匡俗字君平，夏禹之苗裔也。◎胡三省曰：寻阳县本在大江之北，寻水之阳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今湖北黄州府黄梅县北。◎互见《魏志·明纪》卷首及《曹休传》，又见《孙权传》黄初二年，又见《诸葛恪传》。 到置马亭， ◎《方舆纪要》卷八十五：置马亭在九江府西。 闻策等已克皖，乃投西塞。 ◎潘眉曰：西塞，山名，在今湖北大冶县东，三国吴时为阳新县地。 至沂， ◎《通鉴》作“勋走保流沂”。◎胡注：流沂，地名，近西塞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七十六：西塞山在武昌县东百三十里。○《图经》云：山高百六十丈，周三十七里，吴、楚分界处也。既险且峻，横崿枕江，危峰对岸，长江东注，高浪飞翻。建安四年，孙策破黄祖子射处也。○“沂”字上有脱误，当作“流沂”。西塞山有流沂城，刘勋走保流沂，求救于黄祖，即此。 筑垒自守，告急于刘表，求救于黄祖。祖遣太子射船军五千人助勋。 ◎周寿昌曰：祖尚为刘表属，并未僭号，子安能称太子？疑是“长子”之讹。◎胡三省曰：船军，即舟师也。 策复就攻，大破勋。勋与偕北归曹公，射亦遁走。策收得勋兵二千余人，船千艘，遂前进夏口 夏口，今湖北汉口，详见《魏志·武纪》建安十三年。 攻黄祖。时刘表遣从子虎、南阳韩晞将长矛五千来为黄祖前锋。策与战，大破之。◎《吴录》载策表曰：“臣讨黄祖，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。 ◎《通鉴》作“十二月辛亥，策军至沙羡”。◎《郡国志》：荆州江夏郡沙羡。◎晋灼曰：羡，音夷。◎《水经·江水篇》：江水又东北至江夏沙羡县西北，沔水从北来注之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沙羡故城，今湖北武昌府江夏县西南。 刘表遣将助祖，并来趣臣。臣以十一日平旦 《通鉴》作“甲寅，策与战，大破之”。 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、 江夏郡，见《魏志·武帝纪》建安十三年及《文聘传》。建威中郎将，一人，吴置。 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、 桂林郡，见《蜀志·先主传》。《范传》不言领桂阳太守，盖遥领也。征虏中郎将，一人，吴置。 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、 零陵郡，见《蜀志·先主传》。荡寇中郎将，一人，吴置。 行奉业校尉孙权、 《孙权传》作“奉义校尉”。 行先登校尉韩当、 先登校尉，一人，吴置。 行武锋校尉黄盖等 武锋校尉，一人，吴置。《盖传》未言此官。 同时俱进。身跨马擽陈，手击急鼓，以齐战势。吏士奋激，踊跃百倍，心精意果，各竞用命。越渡重堑，迅疾若飞。火放上风，兵激烟下，弓弩并发，流矢雨集，日加辰时，祖乃溃烂。锋刃所截，焱火所焚， 宋本、冯本“焱”作“猋”。 前无生寇，惟祖迸走。获其妻息男女七人，斩虎狼、韩晞已下二万余级， ◎何焯曰：虎即刘表从子，“狼”字疑误。◎卢明楷曰：“狼”字衍。◎潘眉说同。 其赴水溺者一万余口，船六千余艘，财物山积。虽表未禽，祖宿狡猾，为表腹心，出作爪牙，表之鸱张，以祖气息，而祖家属部曲，扫地无余，表孤特之虏，成鬼行尸。诚皆圣朝神武远振，臣讨有罪，得效微勤。” 是时袁绍方强， ◎《魏志·武帝纪》：建安四年，是时袁绍既并公孙瓒，兼四州之地，众十余万，将进军攻许。 而策并江夏， 策是时未有江夏郡全境。 曹公力未能逞，且欲抚之。 ◎《吴历》曰：曹公闻策平定江南，意甚难之，常呼“猘儿难与争锋也”。 ◎猘，音制，本作“狾”，或作“瘈”。◎《说文》：狂犬也。 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，又为子彰取贲女， ◎彰，各本均作“章”。◎官本《考证》曰：章，当作“彰”，鄢陵侯也。 皆礼辟策弟权、翊，又命扬州刺史严象 ◎潘眉曰：《魏志·荀彧传》注亦有严象，《御览·一百十八》引《吴志》作“众”，“众”即“衆”字，盖宋本做“严衆”，今本或讹“衆”为“象”耳。◎沈家本曰：《彧传》注引《三辅决录》“象字文则”，是其名当作“象”，不应做作“衆”。鲍本《御览》作“象”，未知潘氏所据何本。 举权茂才。 董卓令孙坚列疏子弟仕刺史、郡守者，许表用之。曹操不能制孙策，乃与之结亲，而礼辟其弟。孙权畏刘备之强，进妹固好。权奸心事，大略相同。
建安五年，曹公与袁绍相拒于官渡，策阴欲袭许，迎汉帝， ◎《吴录》曰：时有高岱者，隐于余姚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会稽郡余姚。◎《山海经》：句余之山，无草木，多金玉。◎郭璞注：今在余姚县南，句章县北，故此二县因以为名。◎《水经·沔水注》：江水又东迳余姚县故城南，县城是吴将朱然所筑，南临江津，北背巨海，县西北去会稽百四十里，因句余山以名县。山在余姚之南，句章之北。江水又东注于海。《风土记》：“舜支庶所封。舜，姚姓，故曰余姚。”◎《一统志》：余姚故城，今浙江绍兴府余姚县治。《晋地理志》余姚有句余山，即四明山，在县南一百十里。山东北跨宁波府鄞县界。◎《方舆纪要》：余姚故城与今绍兴府余姚县隔江相对。 策命出使会稽丞陆昭逆之，策虚己候焉。闻其善《左传》，乃自玩读，欲与论讲。或谓之曰：“高岱以将军但英武而已，无文学之才，若与论《传》而或云‘不知’者，则某言符矣。” 冯本“某”作“其”，误。 又谓岱曰：“孙将军为人，恶胜己者，若每问，当言‘不知’，乃合意耳。如皆辨义，比必危殆。” 宋“比”作“此”。 岱以为然，及与论《传》，或答“不知”。策果怒，以为轻己，乃囚之。知交及时人皆露坐为请。策登楼，望见数里中填满。策恶其收众心，遂杀之。岱字孔文，吴郡人也。受性聪达，轻财贵义。其友士拔奇，取于未显，所友八人，皆世之英伟也。太守盛宪以为上计，举孝廉。许贡来领郡，岱将宪避难于许昭家，求救于陶谦。 ◎何焯曰：许劭尝依陶谦，此“昭”似“劭”之误。◎弼按：裴注云“许昭有义于旧君”，谓济盛宪事。此作“许昭”不误。 谦未即救，岱憔悴泣血，水浆不入口。谦感其忠壮，有申包胥之义，许为出军，以书与贡。岱得谦书以还，而贡已囚其母。吴人大小皆为危竦，以贡宿忿，往必见害。岱言在君则为君，且母在牢狱，期于当往，若得入见，事自当解。遂通书自白，贡即与相见。才辞敏捷，好自陈谢，贡登时出其母。岱将见贡，语友人张允、沈睧 睧，音闵。 令豫具船，以贡必悔，当追逐之。出便将母乘船易道而逃。贡须臾遣人追之，令追者若及于船，江上便杀之， 或校改作“若及船于江上”。 已过则止。使与岱错道，遂免。被诛时，年三十余。◎《江表传》曰：时有道士琅邪于吉， 冯本“于”作“干”，误。 先寓居东方，往来吴会，立精舍，烧香读道书，制作符水以治病，吴会人多事之。策尝于郡城门楼上，集会诸将宾客，吉乃盛服杖小函，漆画之，名为仙人铧， ◎铧，胡瓜切，鍫也。◎官本《考证》曰：铧，一作“鎌”，或作“鏁”。 趋度门下。诸将宾客三分之二下楼迎拜之，掌宾者禁呵不能止。策即令收之。诸事之者，悉使妇女入见策母，请救之。母谓策曰：“于先生亦助军作福，医护将士，不可杀之。”策曰： “此子妖妄，能幻惑众心，远使诸将不复相顾君臣之礼，尽委策下楼拜之，不可不除也。”诸将复连名通白事陈乞之，策曰：“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， 张津事见《士燮传》、《薛综传》，又见《蜀志·许靖传》。 舍前圣典训，废汉家法律，尝著绛帕头， ◎《续汉志·舆服志》：秦雄诸侯乃加其武将首饰为绛袙，以表贵贱。◎胡三省曰：○著，涉略翻。帕，莫白翻。○项安世《家说》：头巾，一名，音隖，一名帕。○陆游曰：袙头者，巾帻之类，犹今言幞头。韩文公云“红袹首”，已为失之，东坡云“绛袹蒙头读道书”，增一“蒙”字，其误尤甚。 鼓琴烧香，读邪俗道书，云以助化，卒为南夷所杀。此甚无益，诸君但未悟耳。今此子已在鬼箓，勿复费纸笔也。”即催斩之，县首于市。诸事之者，尚不谓其死而云尸解焉，复祭祀求福。◎《志林》曰：初顺帝时，琅邪宫崇诣阙上师于吉所得神书于曲阳泉水上，白素朱界，号《太平青领道》，凡百余卷。 ◎赵一清曰：○《汉书·地理志》东海、九江皆有曲阳县。应劭并云在淮曲之阳。后汉以东海曲阳属下邳，于九江曰西曲阳。此则东海之曲阳也。“青”当做“清”。○《后汉书·襄楷传》：宫崇所献遗书百七十卷，号《太平清领书》，其言以阴阳五行为家，而多巫覡杂语。有司奏崇所上妖妄不经，乃收藏之。后张角颇有其书焉。○注云：神书，即今道家《太平经》也。其经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部，每部一十七卷。 顺帝至建安中，五六十岁，于吉是时近已百年，年在耄悼，礼不加刑。又天子巡狩，问百年者，就而见之，敬齿以亲爱，圣王之至教也。吉罪不及死，而暴加酷刑，是乃谬诛，非所以为美也。喜推考桓王之薨，建安五年四月四日。是时曹、袁相攻，未有胜负。案夏侯元让与石威则书， 夏侯惇字元让，《魏志》有传。 袁绍破后也。书云：“授孙贲以长沙，业张津以零、桂。”此为桓王于前亡，张津于后死，不得相让，譬言津之死意矣。◎臣松之案：太康八年，广州大中正王范上《交广二州春秋》。 ◎《新唐书·地理类》：王范《交广二州记》一卷。◎《续汉书·郡国志》交州注、《水经·泿水注》引存作“《交广春秋》”。《吕岱传》注“王范”误作“王隐”。 建安六年，张津犹为交州牧。《江表传》之虚如《志林》所云。◎《搜神记》曰：策欲渡江袭许，与吉俱行。时大旱，所在熇厉。策催诸将士使速引船，或身自早出督切，见将吏多在吉许，策因此激怒，言：“我为不如于吉邪，而先趋务之？”便使收吉。至，呵问之曰：“天旱不雨，道涂艰涩，不时得过，故自早出，而卿不同忧戚，安坐船中作鬼物态，败吾部伍，今当相除。”令人缚置地上暴之，使请雨，若能感天日中雨者，当原赦，不尔行诛。俄而云气上蒸，肤寸而合，比至日中，大雨总至，溪涧盈溢。将士喜悦，以为吉必见原，并往庆慰。策遂杀之。将士哀惜，共藏其尸。天夜，忽更兴云覆之；明旦往视，不知所在。◎案《江表传》、《搜神记》于吉事不同，未详孰是。 密治兵，部署诸将。未发，会为故吴郡太守许贡客所杀。 ◎《通鉴辑览》曰：田丰说袁绍，刘备说刘表，同欲乘虚袭许，而绍、表皆庸才，不能用，即令其说行，亦未必能集事也。孙策用兵，足与操埒，使鼓行直入，操将有首尾不相顾者，適会策卒，操遂得从事中原，亦时数为之欤？ 先是，策杀贡，贡小子与客亡匿江边。策单骑出，卒与客遇，客击伤策。 ◎何焯曰：策本袁氏部曲，睹其表败，乃始暌贰，于汉则江外之大贼也。贡既忠臣，其客亦无愧高渐离矣。◎康发祥曰：孙策之死，有似父坚。盖策为许贡客所杀，坚为黄祖军士所射，是可为轻躁者鉴戒。 ◎《江表传》曰：广陵太守陈登治射阳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徐州广陵郡治广陵。◎王先谦曰：三国魏、吴分据，汉郡废。魏广陵徙治淮阴，见《通鉴》胡注。◎马与龙云：建安中，魏武以陈登为广陵太守，治射阳。建安末，吴主权以孙韶为广陵太守，治京城，见《吴志·韶传》。此则吴徙置广陵治京城也。◎《一统志》：广陵故城，今江苏扬州府东北。射阳故城，今江苏淮安府山阳县东南。淮阴故城，今江苏淮安府清和县南。京城，今江苏镇江府丹徒县治。◎射阳，详见《魏志·臧洪传》。京城，详见《蜀志·先主传》建安十三年。 登即瑀之从兄子也。策前西征，登阴复遣间使，以印绶与严白虎余党，图为后害，以报瑀见破之辱。 毛本“破”作“被”，误。 策归，复讨登。军到丹徒， ◎《郡国志》：吴郡丹徒。◎刘昭注：《春秋》曰朱方。◎《孙权传》：嘉禾三年，改丹徒曰武进。◎《一统志》：故城，今镇江府丹徒县东南十八里。◎胡三省曰：秦时望气者云其地有天子气，始皇使赭徒二千人凿城以败其势，改曰丹徒。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○据《策传》云策谋袭许，未发而死。○《陈矫传》云：登为孙权所围于匡奇，登令矫求救于太祖，太祖遣赴救。吴军既退，登设伏追奔，大破之。○《先贤行状》云：登有吞灭江南之志，孙策遣军攻登于匡奇城，登大破之，斩虏万数。贼忿丧军，寻复大兴兵向登，登使功曹陈矫求救于太祖。○此数者参差不同。○孙盛《异同评》云：按袁绍以建安五年至黎阳，策以四月遇害，而《志》云策闻曹公与绍相据于官渡，谬矣。伐登之言，为有证也。○今从之。 须待运粮。策性好猎，将步骑数出。策驱驰逐鹿，所乘马精骏，从骑绝不能及。初，吴郡太守许贡上表于汉帝曰：“孙策骁雄，与项籍相似，宜加贵宠，召还京邑。若被诏不得不还，若放于外必作世患。”策候吏得贡表，以示策。策请贡相见，以责让贡。贡辞无表，策即令武士绞杀之。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许贡先为朱治所迫，已去郡依严白虎，安能复尔？盖策破白虎时杀贡耳。 贡奴客潜民间， 奴客，见《魏志·文德郭后传》。 欲为贡报仇。猎日，卒有三人， 卒，读曰猝。 即贡客也。策问： “尔等何人？”答云：“是韩当兵，在此射鹿耳。”策曰：“当兵吾皆识之，未尝见汝等。”因射一人，应弦而倒。余二人怖急，便举弓射策， 冯本“射”字下空格，误。 中颊。后骑寻至，皆刺杀之。◎《九州春秋》曰：策闻曹公北征柳城， 毛本“北”下空格，无“征”字，误。柳城，见《魏志·武帝纪》建安十二年。 悉起江南之众，自号大司马，将北袭许，恃其勇，行不设备，故及于难。◎孙盛《异同评》曰：凡此数书，各有所失。孙策虽威行江外，略有六郡， 策已有丹阳、会稽、吴郡、豫章四郡，分置庐陵一郡，九江、庐江、江夏三郡仅各割据其半耳。 然黄祖乘其上流，陈登间其心腹，且深险强宗，未尽归复，曹、袁虎争，势倾山海，策岂暇远师汝、颍，而迁帝于吴、越哉？斯盖庸人之所鉴见，况策达于事势者乎？又案袁绍以建安五年至黎阳，而策以四月遇害，而《志》云策闻曹公与绍相拒于官渡，（缪） 〈谬〉矣。伐登之言，为有证也。又《江表传》说策悉识韩当军士，疑此为诈，便射杀一人。夫三军将士或有新附，策为大将，何能悉识？以所不识，便射杀之，非其论也。又策见杀在五年，柳城之役在十二年，《九州春秋》乖错尤甚矣。◎臣松之案：《傅子》亦云曹公征柳城，将袭许。记述若斯，何其疏哉！然孙盛所讥，未为悉是。黄祖始被策破，魂气未反，但刘表君臣 ◎何焯曰：“但”字，安溪改“且”。 本无兼并之志，虽在上流，何办规拟吴会？策之此举，理应先图陈登，但举兵所在，不止登而已。于时强宗骁帅，祖郎、严虎之徒，禽灭已尽，所余山越，盖何足虑？然则策之所规，未可谓之不暇也。若使策志获从，大权在手，淮、泗之间，所在皆可都，何必毕志江外，其当迁帝于扬、越哉？案《魏武纪》，武帝以建安四年已出屯官渡， 冯本“渡”字下空格，误。 策未死之前， 宋、元本无“策”字，误。陈本“策”上有“乃”字。 久与袁绍交兵，则《国志》所云不为谬也。许贡客，无闻之小人，而能感识恩遇，临义忘生，卒然奋发，有侔古烈矣。诗云：“君子有徽猷，小人与属。”贡客其有焉。 创甚，请张昭等谓曰： ◎《通鉴》“请”作“召”。◎案：“请”字是。 “中国方乱，夫以吴、越之众，三江之固， 三江，详见《蜀书·许靖传》。 足以观成败。公等善相吾弟！”呼权佩以印绶，谓曰：“举江东之众，决机于两陈之间，与天下争衡， ◎胡三省曰：衡，所以平轻重也。争衡，言分争之世，兵力所加，天下大势为之轻重也。 卿不如我； ◎赵一清曰：此文全用《吴录》。“善相吾弟”下尚有“慎勿北渡”四字，盖策之遗教，而张昭几背之，何邪？ 举贤任能，各尽其心，以保江东，我不知卿。”至夜卒， ◎《通鉴》：建安五年四月丙午，策卒。◎盖本虞喜“策以四月四月死”之语。◎《通鉴考异》曰：○《策传》：策阴欲袭许，迎汉帝，密治兵部署，未发，为许贡客所杀。○《郭嘉传》曰：策渡江北袭许，众闻皆惧，嘉料之曰：“策轻而无备，必死于匹夫之手。”果为贡客所杀。○嘉虽先见，安能知策死于未袭许之前乎？盖时人见策临江治兵，疑其袭许，嘉料其不能为耳。◎潘眉曰：班史宗室例书薨，陈《志》于《讨逆传》书“卒”，于《吴主传》及周瑜、程普等传又书“薨”。体例未能画一，亦是一病。 时年二十六。 由建安五年年二十六岁推之，策生于灵帝熹平四年，年十七丧父，十年之间建立大业，少年英迈，勇锐无前，真一时豪杰之士也！轻躁陨身，享年不永，惜哉！ ◎《吴历》曰：策既被创，医言可治，当好自将护，百日勿动。策引镜自照，谓左右曰：“面如此，尚可复建功立事乎？”推几大奋，创皆分裂，须臾卒。 ◎官本《考证》曰：推几，宋本作“椎几”。须臾卒，宋本作“其夜卒”。 ◎《搜神记》曰：策既杀于吉，每独坐，彷佛见吉在左右，意深恶之，颇有失常。后治创方差，而引镜自照，见吉在镜中，顾而弗见，如是再三，因扑镜大叫，创皆崩裂，须臾而死。
权称尊号，追谥策曰长沙桓王， ◎赵一清曰：○《吴地记》：盘门内东北二里有后汉破虏将军孙坚坟，又有讨逆将军孙策坟。○一清案：《御览》卷百九十引《异苑》曰“余姚县仓封闭完密，而年年辄大损耗，后伺之，乃是富阳县桓王陵上双石龟所食，即断毁龟口，于是无复亏减”，则伯符亦还葬祖墓，不在吴也矣。敬叔之言，为有征也。○又《宋书·礼志》：孙权于建业立兄长沙桓王府于朱爵桥南。权疾，太子所祷即策庙也。 封子绍为吴侯， 策女一適顾邵，见《顾雍传》；一適朱纪，见《朱治传》；一適陆逊，见《逊传》。 后改封上虞侯。 ◎《郡国志》：会稽郡上虞。◎《水经·渐江水注》：○江水东迳上虞县南，本司盐都尉治，地名虞宾。○《晋太康地记》曰：舜避丹朱于此，故以名县。百官从之，故县北有百官桥。亦云：禹与诸侯会，事讫，因相虞乐，故曰上虞。○二说不同，未知孰是。南有《曹娥碑》，娥父盱迎涛溺死，娥时年十四，哀父尸不得，乃号踊江介，因解衣投水，祝曰：“若值父尸，衣当沉，若不值，衣当浮。”裁落变沈，娥遂于沈处赴水而死。县令度尚使外甥邯郸子礼为碑文，以彰孝烈。◎《一统志》：上虞故城，今浙江绍兴府上虞县西北。 绍卒，子奉嗣。孙晧时，讹言谓奉当立，诛死。
评曰：孙坚勇挚刚毅，孤微发迹，导温戮卓，山陵杜塞，有忠壮之烈。策英气杰济，猛锐冠世，览奇取异，志陵中夏。然皆轻佻果躁，陨身致败。且割据江东，策之基兆也，而权尊崇未至，子止侯爵，于义俭矣。 ◎孙盛曰：孙氏兄弟皆明略绝群。创基立事，策之由也， ◎王懋竑曰：孙策创业江东，自藉攻战之力，而于张昭、张紘、虞翻俱待以师友之礼，委而用之，所谓爪牙信、布，腹心良、平，不专以武力也。至权时，张昭、张紘虽见尊礼而不复任用，昭且几不免，而翻竟以窜死，惟顾雍、潘濬辈从容讽议，得安有位。陆逊有大功，而以数直谏愤恚而卒。周瑜、鲁肃幸已早死，不与陆逊同祸，而亦恩不及嗣。有所爱重者，惟吕蒙、凌统、甘宁、周泰辈，以视策万万不逮矣。其保有江东者，以有吕蒙辈为之用，得其死力，而其不能廓大基业，窥中原者，亦以此。孙盛之评盖得其实矣，而《通鉴》不著其语，故附论之。 且临终之日，顾命委权。夫意气之间，犹有刎颈，况天伦之笃爱，豪达之英鉴，岂吝名号于既往，违本情之至实哉？ 本情，冯本做“情本”，误。 抑将远思虚盈之数，而慎其名器者乎？夫正本定名，为国之大防；杜绝疑贰，消衅之良谟。是故鲁隐矜义，终致羽父之祸； ◎《左传·隐公十一年》：羽父请杀桓公，将以求太宰。公曰：“为其少故也，吾将授之矣。”羽父惧，反谮公于桓公，而请弑之。十一月壬辰，羽父使贼弑公于蒍氏，立桓公。 宋宣怀仁，卒有殇公之哀。 ◎《左传·隐公三年》：宋穆公疾，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，曰：“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，寡人弗敢忘。”对曰：“群臣愿奉冯也。”公曰：“不可。”使公子冯出居于郑，宋穆公卒，殇公即位。◎杜注：先君，穆公兄宣公也。与夷，宣公子，即所属殇公。冯，穆公子庄公也。桓公二年，宋督杀孔父而弑殇公，召庄公于郑而立之。 皆心存小善，而不达经纶之图；求誉当年，而不思贻厥之谋。可谓轻千乘之国，蹈道则未也。孙氏因扰攘之际，得奋其纵横之志，业非积德之基，邦无磐石之固，势一则禄祚可终，情乖则祸乱尘起，安可不防微于未兆，虑难于将来？壮哉！策为首事之君，有吴开国之主；将相在列，皆其旧也，而嗣子弱劣，析薪弗荷，奉援则鲁桓、田巿之难作，崇之则与夷、子冯之祸兴。是以正名定本，使贵贱殊邈，然后国无陵肆之责，后嗣罔猜忌之嫌，群情绝异端之论，不逞杜觊觎之心；于情虽违，于事虽俭，至于括囊远图，永保维城，可谓为之于其未有，治之于其未乱者也。陈氏之评，其未达乎！ ◎李光地曰：陈评自是情理，亦何必累纸赞颂如此。使权果能防微虑远，亦无子孙相残之祸矣。盛之虚词迂气，皆是类也。◎赵一清曰：○《容斋续笔》云：孙盛说迂谬。汉室中兴，出于伯升，光武感其功业之不终，建武二年，首封其二子为王，而帝子之封乃在一年之后。司马昭继兄师秉魏政，以次子攸为师后，常云“天下者，景王之天下”，欲以大业归攸。以孙权视之，不可同日论也。◎杭世骏亦引此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