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 卷八·魏书八·二公孙陶四张传第八

魏书八

三国志八二公孙陶四张传第八 ◎周寿昌曰:《后汉书·公孙瓒传》前有《刘虞传》,此志无之。而《瓒传》实包叙刘虞本末在内,似宜援他传例,题目于公孙瓒附刘虞名。

晋平阳侯相 安汉陈寿 撰宋中书侍郎西乡侯 闻喜裴松之 注沔阳卢弼 集解 公孙瓒传、陶谦传、公孙度传 校录:梦起风回 张杨传、张燕传、张绣传、张鲁传 校录:鬼谷王诩 复校:擎骥

18.1 公孙瓒

公孙瓒 ◎胡三省曰:赞,音藏旱反。 字伯珪, ◎惠栋曰:《刘宽碑阴》作“圭”。 辽西令支人也。 ◎《郡国志》:幽州辽西郡令支,有孤竹城,伯夷、叔齐本国。◎王先谦曰:汉末鲜卑据辽西之土,建安十二年,曹公讨平之。◎惠栋曰:○郦元云:秦始皇二十二年,分燕置辽西郡,令支隶焉。○《齐语》云:北伐山戎,刜令支,斩孤竹。○《尔雅》作“觚竹”,四荒之一也。○《扩地志》云:孤竹,殷诸侯。◎《一统志》:令支故城,今直隶永平府迁安县西。孤竹山在今卢龙县西,孤竹城在其阴。 令,音郎定反。支,音其兒反。 ◎应劭曰:令,音铃。亦作离支,令、离,声相近也。◎章怀注:令,音力定反。支,音巨移反。 为郡门下书佐。 ◎郡门下书佐,见《董卓传》。◎范《书·赞传》:家世二千石,以母贱,遂为郡小吏。 有姿仪,大音声,故太守器之,以女妻焉, ◎宋本、元本“故”作“侯”。◎章怀注引《魏志》曰:侯太守妻之以女。◎何焯曰:系太守以侯氏者,所以别下刘太守也。宋本亦作“侯”。◎沈家本曰:太守上加以故字,与刘太守已有别矣。 ◎《典略》曰:瓒性辩慧, 范《书》作“言事辩惠”。 每白事不肯稍入,常总说数曹事,无有忘误,太守奇其才。 遣诣涿郡卢植读经。 ◎宋本“遣”作“適”。范《书》作“后从涿郡卢植学于缑氏山中”。◎李安溪曰:与汉先主同师。◎惠栋曰:《刘宽碑阴》载门生姓氏中有瓒名,则瓒又从宽学业。 后复为郡吏。刘太守坐事征诣廷尉, ◎惠栋曰:○《英雄记》:太守刘基。 瓒为御车,身执徒养。 ◎范《书》:太守刘君坐事槛车征,官法不听吏下亲近,瓒乃改容服,诈称侍卒,身执徒养,御车到洛阳。 及刘徙日南, 日南郡,见《陈留王纪》咸熙元年。 瓒具米肉,于北芒上祭先人, ◎范《书》:太守当徙日南,瓒具豚酒于北芒上,祭辞先人。◎何焯曰:瓒辽西人,前世又非素官于朝,何缘先墓乃在北芒?◎惠栋曰:按谢承《书》,乃泣辞母墓也。◎周寿昌曰:北芒,一作“北邙”,在洛阳。《续汉书·五行志》载童谣“千乘万骑上北邙”。予案,北邙为丛瘗之所,俗以为鬼所群聚。《乐府·挽歌辞》多引“北芒”,可证。瓒祭其先人之鬼,亦是此意,非必墓祭也。◎朱邦衡曰:此盖在北郭遥祭之耳。令支在洛阳北,瓒往日南,故出郭遥祭,亦去国为坛之义,非必北芒定有先墓也。◎弼按:范《书》言“瓒家世二千石”,何氏言“非素官于朝”,误也。又按,谢承《书》有“泣辞母墓”之语,则何、周、朱三说皆误。◎赵一清曰:辽西亦有北芒。◎弼按:瓒既随刘太守征诣廷尉,不得遽反辽西。 举觞祝曰:“昔为人子,今为人臣,当诣日南。日南鄣气, ◎范《书》云:日南多瘴气。◎李慈铭曰:鄣,官本作“瘴”。《说文》无“瘴”字,作“鄣”亦通。◎沈家本说同。 或恐不还,与先人辞于此。”再拜慷慨而起,时见者莫不歔欷。刘道得赦还。瓒以孝廉为郎,除辽东属国长史。 ◎辽东属国,见《齐王纪》正始五年。◎钱大昭曰:○《续汉志》云:每郡置太守一人,丞一人。郡当边戍者,丞为长史。每属国置都尉一人,丞一人。属国长史即属国丞耳,不知何时改此制。◎李祖楙曰:公孙瓒为辽东属国长史,盖即都尉丞如边郡称长史例也。 尝从数十骑出行塞,见鲜卑数百骑,瓒乃退入空亭中, ◎顾炎武《日知录》卷二十二云:○秦制,十里一亭,十亭一乡。○《风俗通》云:汉家因秦,大率十里一亭。亭,留也。盖行旅宿会之所。 约其从骑曰:“今不冲之,则死尽矣。”瓒乃自持矛,两头施刃, ◎周寿昌曰:《后汉书》作“持两刃矛”。是矛固有两刃者为一器。此云“持矛,两头施刃”,则为两器合成一器,仓卒施用,不恐失事乎?似从《后汉书》为正。 驰出刺胡,杀伤数十人,亦亡其从骑半,遂得免。鲜卑惩艾,后不敢复入塞。 ◎杭世骏曰:○《英雄记》云:瓒除辽东属国长史,连接边寇,每有警,辄厉色嗔怒,如赴雠敌,望尘而奔。继之夜战,虏识瓒声,惮其勇,莫敢犯之。○又云:瓒与破虏校尉邹靖俱追胡,靖为所围,瓒回师奔救,胡即破散,解靖之围。乘胜穷追,日入之后,把炬逐北。◎见《御览·八百七十》。 迁为涿令。 涿,见《齐王纪》嘉平五年。 光和中,凉州贼起, ◎范《书·瓒传》作“中平中”,《通鉴》同。作“中平”,是。◎沈家本曰:凉州贼起在中平元年十一月,“光和”二字误。 发幽州突骑三千人,假瓒都督行事传, ◎潘眉曰:○《释名》:传,转也,转移所在,执以为信也。○《后汉书·申屠蟠传》“为封传护送”注:传,谓符牒。○《陈藩传》 “投传而去”注:传,符也。 使将之。军到蓟中, ◎蓟,见《武纪》初平元年“幽州牧”注。◎胡三省曰:蓟县属广阳国。蓟,音计,幽州牧所治。 渔阳张纯诱辽西乌丸丘力居等叛, ◎渔阳,见《明纪》景初二年。◎范《书·乌桓鲜卑传》:乌桓,本东胡也。灵帝初,乌桓大人上谷有难楼者,众九千余落,辽西有丘力居者,众五千余落,皆自称王。中平四年,前中山太守张纯叛入丘力居众中,自号弥天安定王,遂为诸郡乌桓元帅,寇掠青、徐、幽、冀四州。五年,以刘虞为幽州牧,虞购募斩纯首,北州乃定。◎本志《乌丸鲜卑东夷传》:汉末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众五千人余落。中山太守张纯叛入丘力居众中,自号弥天安定王,为三郡乌丸元帅。◎裴注引《魏书》云:乌丸者,东胡也。汉初,匈奴冒顿灭其国,余类保乌丸山,因以为号。 劫略蓟中,自号将军, ◎《九州春秋》曰:纯自号弥天将军、安定王。 ◎范《书·刘虞传》:前中山相张纯〖◎钱大昕曰:南匈奴、乌桓传俱作“前中山太守”。〗私谓前太山太守张举曰:“子若与吾共率乌桓之众以起兵,庶几可定大业。”举因然之。举称天子,纯称弥天将军安定王,移书州郡,云举当代汉,告天子避位,敕公卿奉迎。 略吏民攻右北平、 右北平,见《明纪》景初四年。 辽西属国诸城,所至残破。瓒将所领,追讨纯等有功,迁骑都尉。 范《书·灵帝纪》:中平四年六月,渔阳人张纯与同郡张举举兵叛,杀右北平太守刘政、辽东太守杨终、〖◎惠栋曰:《水经注》作“杨紘”。〗护乌桓校尉公綦稠等。〖◎钱大昕曰:《刘虞传》作“箕稠”。〗举自称天子,寇幽、冀二州。五年九月,遣中郎将孟益〖◎惠栋曰:《水经注》作“孟溢”。〗率骑都尉公孙瓒讨渔阳贼张纯等。十一月,瓒与纯战于石门,大破之。六年三月,幽州牧刘虞购斩纯。 属国乌丸贪至王率种人诣瓒降。迁中郎将,封都亭侯,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诏拜瓒降虏校尉,封都亭侯,复兼领属国长史,职统戎马。瓒常与善射之士数十人,皆乘白马,以为左右翼,自号白马义从。乌桓更相告语,避白马长史。乃画作瓒形,驰马射之,中者咸称万岁。 进屯属国, ◎胡三省曰:属国,辽东属国也。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瓒追击丘力居等,战于属国石门,虏遂大败,弃妻子踰塞走,悉得其所略男女。瓒深入无继,反为丘力居等所围于辽西管子城,二百余日,粮尽食马,马尽煮弩楯,力战不敌,乃与士卒辞诀,各分散还。时多雨雪,坠坑死者十五六。虏亦饥困,远走柳城。 与胡相攻击五六年。丘力居等钞略青、徐、幽、冀,四州被其害,瓒不能御。 ◎沈家本曰:范《书》云“虏自此之后,遂远窜塞外”,与此不同。以范《书·刘虞传》证之,此传为是。

朝议以“宗正东海刘伯安 ◎钱大昕曰:纪事之文当称名,承祚《志》多有称字者,如此传之刘伯安,〖虞。〗《管宁传》之陈仲弓,〖(实)〈寔〉。〗许靖、潘濬、尹默传之宋仲子,〖忠。〗《张裔传》之许文休,〖靖。〗《彭羕传》之秦子勅,〖宓。〗《尹默传》之司马德操,〖徽。〗秦宓传之任定祖、〖安。〗谯允南〖周。〗《顾雍传》之蔡伯喈,〖邕。〗《士燮传》之刘子奇〖陶。〗皆是,若孙炎之称“叔然”,则以避晋武帝讳故也。◎梁章钜曰:此与前称刘公山、孔公绪同。◎周寿昌曰:前称“东海刘伯安”,后称“刘虞”,《志》中如此失检虑甚多。◎沈家本曰:下文皆称“刘虞”,此独称字,不免参差。◎弼按:名字错出,胡玉缙有说,见上卷《臧洪传》。 既有德义,昔为幽州刺史,恩信流著,戎狄附之,若使镇抚,可不劳众而定”,乃以刘虞为幽州牧。 ◎范《书·灵帝纪》:中平五年,改刺史,新置牧。 ◎《吴书》曰:虞,东海恭王之后也。 ◎东海恭王彊,范《书》有传,后嗣袭封至汉末。◎范《书·刘虞传》:虞字伯安,东海郯人。祖父嘉,光禄勋。◎章怀注引谢承《书》曰:虞父舒,丹阳太守。虞通五经。 遭世衰乱,又与时主疏远,仕县为户曹吏。以能治身奉职,召为郡吏,以孝廉为郎,累迁至幽州刺史,转甘陵相, ◎甘陵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年。◎钱大昭曰:献王忠之相也。 甚得东土戎狄之心。后以疾归家,常降身隐约,与邑党州闾同乐共恤,等齐有无,不以名位自殊,乡曲咸共宗之。时乡曲有所诉讼,不以诣吏,自投虞平之;虞以情理为之论判,皆大小敬从,不以为恨。尝有失牛者,骨体毛色,与虞牛相似,因以为是,虞便推与之;后主自得本牛,乃还谢罪。会甘陵复乱,吏民思虞治行, 毛本“思”作“使”,误。 复以为甘陵相,甘陵大治。征拜尚书令、光禄勋,以公族有礼,更为宗正。◎《英雄记》曰:虞为博平令, ◎《郡国志》充州东郡博平。◎《一统志》:博平故城,今山东东昌府博平县西北三十里。 治正推平,高尚纯朴, ◎杭世骏曰:○《太平御览》引《英雄记》云:刘虞食不重肴,蓝缕绳履。 境内无盗贼,灾害不生。时邻县接壤,蝗虫为害,至博平界,飞过不入。◎《魏书》曰:虞在幽州,清静俭约,以礼义化民。灵帝时,南宫灾,吏迁补州郡者,皆责助治宫钱,或一千万,或二千万,富者以私财辨,或发民钱以备之,贫而清慎者,无以充调,或至自杀。 ◎范《书·灵纪》中平二年二月,南宫大炎火,半月乃灭。◎《宦者传》:中常侍张让、赵忠等说帝敛天下田亩税十钱,以修宫室。刺史、二千石及茂才、孝廉迁除,皆责助军修宫钱,大郡至二三千万,余各有差。当之官者,皆先至西园谐价,然后得去,然后得去。有钱不毕者,或至自杀。 灵帝以虞清贫,特不使出钱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旧幽部应接荒外,资费甚广,岁常割青、冀赋调二亿有余以足之。时处处断绝,委输不至,而虞务存宽政,劝督农植,开上谷胡市之利,通渔阳盐铁之饶,民悦年登,谷石三十。青、徐士庶避黄巾之难,归虞者百余万口,皆收视温恤,为安立生业,流民皆忘其迁徙。虞虽为上公,天性节约,敝衣绳履,食无兼肉,远近豪俊夙僭奢者,莫不改操而归心焉。 虞到,遣使至胡中,告以利害,责使送纯首。丘力居等闻虞至,喜,各遣译自归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虞到蓟,罢省屯兵,务广恩信,遣使告峭王等以朝恩宽弘,开许善路;又设赏购举、纯,举、纯走出塞,余皆降散。 瓒害虞有功,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初,诏令公孙瓒讨乌桓,受虞节度。瓒但务会徒众以自强大,而纵任部曲,颇侵扰百姓,而虞为政仁爱,念利民物,由是与瓒渐不相平。◎《瓒传》:瓒志欲扫灭乌桓,而刘虞欲以恩信招降,由是与瓒相忤。◎王補曰:《通鉴》“公孙瓒志欲扫灭乌桓,而虞欲以恩信招降,由是与瓒有隙”,盖据《瓒传》也。而《虞传》顾云尔,岂彼此各称其美邪?未可为信史也。袁《纪》言“虞惧奔居庸,欲召乌桓、鲜卑以自救”,则虞、瓒之隙灼然矣。◎弼按:本传前言“四州被害,瓒不能御”,后言 “瓒害虞有功”,曲直显然。 乃阴使人徼杀胡使。胡知其情,间行诣虞。虞上罢诸屯兵,但留瓒将步骑万人屯右北平。纯乃弃妻子,逃入鲜卑,为其客王政所杀,送首诣虞。 参阅本志卷三十《乌丸传》注。 封政为列侯。虞以功即拜太尉,封襄贲侯。 ◎襄贲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一年。◎应劭曰:贲,音肥。◎范《书·虞传》:灵帝遣使者就拜太尉,封容丘侯。及董卓秉政,遣使者授虞大司马,封襄贲侯。◎袁宏《纪》:中平六年三月己丑,光禄勋刘虞为大司马,领幽州牧。◎范《书·乌桓传》:中平五年,以刘虞为幽州牧,虞购募斩纯首,北州乃定。◎柳从辰曰:刘虞为幽州牧,设赏购纯。范《书·虞传》在中平五年,与《乌桓传》合。范《书·灵纪》虞斩纯在中平六年三月,盖纯叛始于中平四年六月,设赏购纯在五年,王政斩纯在六年三月。袁《纪》盖并前后事,俱书于六年三月耳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:虞让太尉,因荐卫尉赵谟、 ◎范《书·赵典传》:典,灵帝时为卫尉。◎未知是否“典”、 “谟”二字之误。 ◎吴金华曰:卫尉赵典卒于汉灵帝建宁元年,刘虞于灵帝中平六年夏四月拜太尉,距典之卒已二十二载,故“赵谟”决非“赵典”之误。然考汉末三公,卫尉赵谟者史无其人,但有光禄勋赵谦以汉献帝初平元年二月代黄琬为太尉,讨白波军有功,封郫侯,进司徒,初平三年卒;其弟太常赵温初平四年十月拜司空,同年十二月迁为卫尉,兴平元年十月又以卫尉为司徒,今就史事论之,“卫尉赵谟”似为“卫尉赵温”之误。 益州牧刘焉、 《蜀志》有传。 豫州牧黄琬、 ◎范《书·黄琬传》:琬为豫州牧,时寇贼陆梁,州境雕残,琬讨平之。 南阳太守羊续, ◎范《书·羊续传》:续字兴祖,太山平阳人。中平三年,江夏兵赵慈反。拜续为南阳太守,击慈斩之。六年,灵帝欲以续为太尉。时拜三公者,皆输东园礼钱千万,令中使督之,续坐使人于单席,举缊袍以示之,以此故不登公位。◎柳从辰曰:《御览·二百七》引袁山松《书》:太尉刘虞让位于羊续。○今按《英雄记》所云,是不仅让位于续也。 并任为公。 会董卓至洛阳,迁虞大司马, ◎大司马,见《文纪》黄初二年。◎刘昭曰:刘虞为大司马,而与太尉并置焉。 瓒奋武将军,封蓟侯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初平二年,青、徐黄巾三十万众入勃海界,欲与黑山合。瓒率步骑二万人,逆击于东光南,大破之,斩首三万余级。贼弃其车重数万两,奔走渡河。瓒因其半济薄之,贼复大破,死者数万,流血丹水,收得生口七万余人,车甲财物不可胜算,威名大震。拜奋武将军,封蓟侯。◎《水经·淇水注》:初平二年,黄巾三十万人入渤海,公孙瓒破之于东光界,退奔是水,斩首三万,流血丹水。◎沈家本曰:范《书·瓒传》“拜奋武将军,封蓟侯”在初平二年瓒破青州黄巾之后,《灵纪》瓒破黄巾在二年十一月,而卓劫帝西迁在元年二月。此叙封侯于西迁之先,与范《书》异,当以范为是。瓒破黄巾而封侯,于情事为得。

关东义兵起,卓遂劫帝西迁,征虞为太傅,道路隔塞,信命不得至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初平元年,复征虞代袁隗为太傅,道路隔塞,王命竟不得达。 袁绍、韩馥议,以为“少帝制于奸臣,天下无所归心。虞,宗室知名,民之望也。”遂推虞为帝。遣使诣虞,虞终不肯受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初平二年,冀州刺史韩馥、勃海太守袁绍及山东诸将议,以朝廷幼冲,逼于董卓,远隔关塞,不知存否,以虞宗室长者,欲立为主。乃遣故乐浪太守张岐等赍议,上虞尊号。虞见岐等,厉色叱之曰:“今天下崩乱,主上蒙尘。吾被重恩,未能清雪国耻。诸君各据州郡,宜共戮力,尽心王室,而反造逆谋,以相垢误邪!”固拒之。◎何焯曰:此绍等之谬计,然亦可见(照)〈昭〉烈当日之足以有为,但属宗室,自为人所服从,乃两汉稍存封建之效也。 绍等复劝虞领尚书事,承制封拜,虞又不听,然犹与绍等连和。 ◎《九州春秋》曰:绍、馥 元本“馥”作“复”。 使故乐浪太守甘陵张岐赍议诣虞,使即尊号。虞厉声呵岐曰:“卿敢出此言乎!忠孝之道,既不能济。孤受国恩,天下扰乱,未能竭命以除国耻,望诸州郡烈义之士戮力西面,援迎幼主,而乃妄造逆谋,欲涂污忠臣邪!”◎《吴书》曰:馥以书与袁术,云帝非孝灵子,欲依绛、灌诛废少主,迎立代王故事;称虞功德治行,华夏少二,当今公室枝属,皆莫能及。又云:“昔光武去定王五世,以大司马领河北,耿弇、冯异劝即尊号,卒代更始。今刘公自恭王枝别,其数亦五,以大司马领幽州牧,此其与光武同。”是时有四星会于箕尾,馥称谶云“神人将在燕分”。又言济阴男子王定得玉印,文曰“虞为天子”。 ◎何焯曰:四星会于箕尾,昭烈起涿郡之祥。虞为天子,魏,虞后也。◎赵一清曰:当时有以魏为舜后者,故义门云然,见《蒋济传》。 又见两日出于代郡,谓虞当代立。绍又别书报术。 绍书及术答书,均见本志《袁术传》注引《吴书》。 是时术阴有不臣之心,不利国家有长主,外托公义以答拒之。绍亦使人私报虞,虞以国有正统,非人臣所宜言,固辞不许;乃欲图奔匈奴以自绝,绍等乃止。虞于是奉职脩贡,愈益恭肃;诸外国羌、胡有所贡献,道路不通,皆为传送,致之京师。 虞子和为侍中,在长安。天子思东归,使和伪逃卓,潜出武关 武关,见《武纪》初平元年。 诣虞,令将兵来迎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虞选掾右北平田畴、从事鲜于银蒙险间行,奉使长安。献帝既思东归,见畴等大悦。时虞子和为侍中,因此遣和潜从武关出,告虞将兵来迎。◎《通鉴考异》云:《魏志·瓒传》但云“天子思归”,不云因畴至也。若尔,当令和与畴俱还,不应出武关。又畴未还,刘虞已死。虞死在初平四年冬,界桥战在三年春,范《书》误也。◎弼按:○本志《田畴传》:刘虞署田畴为从事,自出祖而遣之。遂至长安致命,得报,驰远,未至,虞已为瓒所害。○不言与和同行也。 和道经袁术,为说天子意。术利虞为援,留和不遣,许兵至俱西,令和为书与虞。虞得和书,乃遣数千骑诣和。瓒知术有异志,不欲遣兵,止虞,虞不可。瓒惧术闻而怨之,亦遣其从弟越将千骑诣术以自结,而阴教术执和,夺其兵。由是虞、瓒益有隙。 ◎胡三省曰:虞先于瓒有隙,至是而隙愈深。 和逃术来北,复为绍所留。

是时,术遣孙坚屯阳城拒卓, ◎阳城,见《董卓传》注。◎胡三省曰:孙坚领豫州刺史,屯阳城。◎《吴志·孙坚传》:袁术表坚行破虏将军,领豫州刺史,治兵于鲁阳,坚移屯梁东,大为卓军所攻。坚复收兵,合战于阳人,大破卓军。阳人去鲁阳百余里。◎范《书·献帝纪》:初平二年二月,袁术遣将孙坚与董卓将胡轸战于阳人。◎章怀注:阳人,聚名,属河南郡,◎王先谦曰:阳人聚在今汝州梁县西四十里。◎谢鍾英曰:今汝州西八十五里。 绍使周昂夺其处。 ◎《通鉴》:绍以会稽周昂为豫州刺史,袭夺坚阳城。◎钱大昕曰:陈景云谓鱼豢《典略》载瓒表列绍罪,亦作“周昂”。据《孙坚传》注引《吴录》及《会稽典录》,当坚领豫州时,绍所遣与坚相持者,乃会稽周,非昂也。昂乃之兄,为九江太守,袁术攻破之,其事别见《孙贲传》,《吴录》、《典录》皆同。盖《贲传》仍吴史旧文,而《瓒传》“周昂”似延《典略》之失也。范《史·瓒传》作“周昕”。案,汉末昕为丹阳太守,见《孙静传》及注,无夺据阳城事,此范史之误。◎赵一清曰:瓒表绍罪亦云“周昂”,而范《书·瓒传》作“周昕”。案,《吴志·孙静传》昕为孙策所杀,《孙坚传》注引《吴录》云 “袁绍遣会稽周为豫州刺史,来袭取州。字仁明,周昕之弟也”,又引《会稽典录》曰“ 与坚争豫州屡战失利,会次兄九江太守昂为袁术所攻, 往助之,军败,还乡里,为许贡所害”,则昂自为袁术所攻,与坚无与,宜以周为得其实。盖周昂兄弟三人皆与孙氏为雠敌,故各书所记不同也。 术遣越与坚攻昂,不胜,越为流矢所中死。瓒怒曰:“余弟死,祸起于绍。” ◎惠栋曰:谢承《书》云“瓒非绍立刘伯安,敛其众以攻绍”,与此异。 遂出军屯磐河, ◎范《书·瓒传》作“槃河”。◎章怀云:槃,即《尔雅》九河钩槃之河也。其枯河在今沧州乐陵县东南。〖唐乐陵,今山东武定府乐陵县西南三十里。〗◎惠栋曰:○《前书·地理志》云:平原有槃县。○师古曰:即九河钩槃也。◎赵一清曰:○磐河,即般河,《水经·河水注》所谓“东入般县为般河”也。故河在今德州德平县界,入沧州乐陵县,今名枯槃河。○《方舆纪要》曰:今济南府德平县东北。○《一统志》:在陵县东四十五里曰槃河店。旧志,般河自陵县东南、临邑西北分为二水,其一东径德平商河,北行至武定之阳信县南二十里,而断为截河铺,其一自德平西北流入武定之乐陵,经海丰之南、宝州霑化之北,至久山镇入海。◎谢鍾英曰:公孙瓒战处当在德平县北。 将以报绍。绍惧,以所佩渤海太守印绶授瓒从弟范,遣之郡,欲以结援。 ◎官本《考证》云:宋本作 “欲以自结援”。 范遂以渤海兵助瓒,破青、徐黄巾,兵益盛;进军界桥。 界桥,见本志《袁绍传》注引《英雄记》。 ◎《典略》载瓒表绍罪状曰:“臣闻皇、羲以来,始有君臣上下之事,张化以导民,刑罚以禁暴。 张,一作“教”。范《书·瓒传》作“张礼以导人,设刑以禁暴”。 今行车骑将军袁绍,托其先轨,寇窃人爵,既性暴乱,厥行淫秽。 范《书》作“托承先轨,爵任崇厚,而性本淫乱,情形浮薄”。 昔为司隶校尉,会值国家丧祸之际,太后承摄,何氏辅政,绍专为邪媚,不能举直,至令丁原焚烧孟津,招来董卓,造为乱根,绍罪一也。 此真实录,罪无可追。 卓既入雒而主见质,绍不能权谲以济君父, 元本“谲”作“谋”。 而弃置节传,迸窜逃亡, ◎范《书·绍传》:绍悬爵于东门而奔冀州。 忝辱爵命,背上不忠,绍罪二也。绍为渤海太守,默选戎马,当攻董卓,不告父兄,至使太傅门户、太仆母子一旦而毙,不仁不孝,绍罪三也。 ◎范《书》作“致使太傅一门,纍然同毙”。◎章怀注:董卓恨绍起兵山东,乃诛绍叔父太傅隗及宗族在京师者,尽诛灭之。 绍既兴兵,涉历二年,不恤国难,广自封殖,乃多以资粮专为不急,割剥富室,收考责钱,百姓吁嗟,莫不痛怨,绍罪四也。韩馥之迫,窃其虚位,矫命诏恩,刻金印玉玺, ◎惠栋曰:○《献帝起居注》云:绍刻金玺遗刘虞,擅铸金银印。孝廉、计吏皆往诣绍。 每下文书,皁囊施检, ◎章怀云:○《汉官仪》曰:凡章表皆启封,其言密事得皂囊。○《说文》曰:检,书署也。○今俗谓之排,其字从木。◎惠栋曰:《释名》云:○检,禁也。禁闭诸物,使不得开露也。○又曰:书文书检曰署。署,予也,题所予官号也。○毛晃曰:检,书检也,印窠封题也。 文曰‘诏书一封,邟〖邟。口浪反。〗乡侯印’。 绍封邟乡侯,见《绍传》。 昔新室之乱,渐以即真, 新室,王莽也。 今绍所施,拟而方之,绍罪五也。绍令崔巨业候视星日,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绍令星工,伺望祥妖。◎章怀注:星工,善星者。◎周寿昌曰:星工姓名崔巨业,即绍所遣攻围故安之将。 财货赂遗,与共饮食,克期会合,攻钞郡县,此岂大臣所当宜为? 范《书》“宜”作“施”。 吴金华以“岂„„当宜”为当时句式,说详彼。 绍罪六也。绍与故虎牙都尉刘勋 ◎《臧洪传》作“虎牙将军”。◎惠栋曰:裴松之云“勋字子横”,见《臧洪传》。〖《洪传》作“子璜”。〗◎钱仪吉曰:两刘勋。 首共造兵,勋仍有效,又降服张杨, 冯本“服”作“伏”。 而以小忿枉害于勋,信用谗慝,杀害有功,绍罪七也。绍又上故上谷太守高焉、 ◎官本《考证》云:“又上”,“上”字或为“止”字之讹。◎周寿昌曰:上即为上事之上,或是绍进劾二人也。范《书》无“绍又上”三字。◎沈家本曰:上者,上于朝也,恐不误。 故甘陵相姚贡,横责其钱,钱不备毕,二人并命,绍罪八也。《春秋》之义,子以母贵。绍母亲为婢使,绍实微贱,不可以为人后,以义不宜,乃据丰隆之重任,忝污王爵,损辱袁宗,绍罪九也。 ◎周寿昌曰:瓒以母贱,遂为郡小吏。今劾绍母亲为婢使,绝不自为地。 又长沙太守孙坚,前领豫州刺史,驱走董卓,扫除陵庙,其功莫大;绍令周昂盗居其位,断绝坚粮,令不得入,使卓不被诛,绍罪十也。臣又每得后将军袁术书,云绍非术类也。 ◎惠栋曰:类,族类也。 绍之罪戾,虽南山之竹不能载。昔姬周政弱,王道陵迟,天子迁都,诸侯背叛,于是齐桓立柯亭之盟, ◎《春秋》:公会齐侯盟于柯。◎《公羊传》曰:齐桓公之信著于天下,自柯之盟始也。◎范《书·瓒传》“柯亭”作“柯会”。◎杜预曰:此柯,今济北东阿,齐之阿邑,犹祝柯今为祝阿。◎汉东阿县属东郡,故城在今泰安府东阿县西南二十五里。 晋文为践土之会, ◎章怀注:○践土,郑地也。《左传》:周襄王出居于郑,晋文公重耳为践土之会,率诸侯朝天子,以成霸功。◎高士奇曰:○晋文公败楚于城濮,还至衡雍,作王宫于践土。○《扩地志》:荣泽县西北十五里有王宫城,城内东北隅有践土台,即诸侯盟处。去衡雍三十余里。○《寰宇记》:王宫城在县北四十五里,唐荣泽,即今县治。 伐荆楚以致菁茅, ◎章怀注:○菁茅,灵茅,以供祭祀也。《左传·僖四年》:齐桓伐楚,责之曰:“尔贡包茅不入,王祭不供,无以缩酒,寡人是征。” 诛曹、卫以彰无礼。 ◎章怀注:《左传·僖二十八年》晋侯伐曹,假道于卫,卫人不许,还,自南河济。侵曹伐卫,责其无礼也。◎惠栋曰:○《左传》无此文。○《僖二十三年》:僖负羁之妻曰:“晋公子反国,必得志于诸侯;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,曹其首也。”○盖指此。 臣虽阘茸, ◎章怀云:阘,犹下也。茸,细也。阘,音吐盍反。茸,音人勇反。◎柳从辰曰:《史记·屈贾列传》《索隐》引应劭、胡广训“阘茸”为“不才”,引《字林》训“阘茸”为“不肖”。《文选》司马迁《报任安书》李注引张揖训“阘茸”为“狞劣”,《楚辞》注又训“阘茸”为“驽钝”。又《前书》颜注《贾谊传》云“阘茸,下才不肖之人也”,《李夫人传》云“阘茸,众贱之称也”。而《司马迁传》则云“阘茸,猥贱也。阘,下也。茸,细毛也,言非豪桀也”,随文异训,亦所取不同。详章怀此注“阘”、“茸”分训,即主非豪杰之义。 名非先贤,蒙被朝恩,当此重任,职在鈇钺, ◎章怀云:鈇,音方于反,莝刃也。钺,斧也。 奉辞伐罪,辄与诸将州部兵讨绍等。 宋本、元本、冯本“部”作“郡”,范《书》作“辄与诸将州郡共讨绍等”。 若事克捷,罪人斯得, ◎章怀注:○《尚书》:周公东征,三年,罪人斯得。◎柳从辰曰:注引《尚书》与今本异。 庶续桓、文忠诚之效,攻战形状, ◎吴金华曰:形状,当时常语,犹今言具体情况。 前后续上。” 范《书·瓒传》载此表大旨相同,辞句多异。 遂举兵与绍对战,绍不胜。 以严纲为冀州,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:《九州春秋》作“刘纲”。 田楷为青州,单经为兖州,置诸郡县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瓒乃自署其将帅为青、冀、兖三州刺史,又悉置郡县守令。 绍军广川, ◎《郡国志》:冀州清河国广川,故属信都。◎《文选》应璩有《与广川长岑文瑜书》,即此。◎阚骃云:县有长河为流,故曰广川。◎《一统志》:广川故城,今直隶冀州枣强县东。◎姚范曰:以《袁绍传》校,当作“广宗”。 令将麹义先登与瓒战,生禽纲。瓒军败走渤海,与范俱还蓟,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瓒与绍大战于界桥。瓒军败还蓟。绍遣将崔巨业将兵数万攻围故安,不下,退军南还。瓒将步骑三万人追击于巨马水,大破其众,死者七八千人。乘胜而南,攻下郡县,遂至平原,乃遣其青州刺史田楷据有齐地。绍复遣兵数万与揩连战二年,粮食并尽,士卒疲困,互掠百姓,野无青草。绍乃遣子谭为青州刺史,楷与战,败退还。 于大城东南筑小城,与虞相近,稍相恨望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瓒既累为绍所败,而犹攻之不已,虞患其黩武,且虑得志不可复制,固不许行,而稍节其禀假。瓒怒,屡违节度,又复侵犯百姓。虞所赉赏典当胡夷,瓒数抄夺之。积不能禁,乃遣驿使奉章陈其暴掠之罪,瓒亦上虞禀粮不周,二奏交驰,互相非毁,朝廷依违而已。瓒乃筑京于蓟城以备虞。◎本志《田畴传》注引《先贤行状》曰:畴与虞密议:“公孙瓒阻兵安忍,不早图之,必有后悔。”虞不听。

虞惧瓒为变,遂举兵袭瓒。虞为瓒所败,出奔居庸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虞数请瓒,辄称病不应,虞乃密谋讨之。初平四年冬,遂自率诸屯兵从合十万人以攻瓒。将行,从事代郡程绪免胄而前曰:“公孙瓒虽有过恶,而罪名未正。明公不先告晓使得改行,而兵起萧墙,非国之利。加胜败难保,不如驻兵,以武临之,瓒必悔祸谢罪,所谓不战而服人者也。”虞以绪临事沮议,遂斩之以徇。戒军士曰:“无伤余人,杀一伯珪而已。”时州从事公孙纪者,瓒以同姓厚待遇之。纪知虞谋而夜告瓒。瓒时部曲放散在外,仓卒自惧不免,乃掘东城欲走。虞兵不习战,又爱人庐舍,敕不听焚烧,急攻围不下。瓒乃简募锐士数百人,因风纵火,直冲突之。虞遂大败,与官属北奔居庸县。◎《通鉴揖览》曰:虞号为宽厚,而军无部伍,其惜民庐舍,戒无伤余人,皆適足自贻伊戚,宋襄、建文胥用是致乱者。然史称瓒居蓟南小城,与虞相去不远,又何至兴十万之师乎?记载失实,比比然矣。◎《郡国志》:幽州上谷郡居庸。◎胡峤曰:自幽州西北入居庸关。◎宋祁曰:唐妫州怀戎县东南五十里有居庸塞,东连卢龙碣石,西属太行常山,实天下之险。◎《一统志》:居庸故城,今直隶宣化府延庆州东。居庸关,今昌平州西北,去延庆州五十里。 瓒攻拔居庸,生获虞,执虞还蓟。会卓死,天子遣使者段训增虞邑,督六州;瓒迁前将军,封易侯。瓒诬虞欲称尊号,胁训斩虞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虞以恩厚得众,怀被北州,百姓流旧,莫不痛惜焉。初,虞以俭素为操。及遇害,瓒兵搜其内,而妻妾服罗纨,盛绮饰,时人以此疑之。◎柳从辰曰:范史著一“搜”字,明其为瓒奸谋也。瓒败虞俭德,豫藏罗绮,使兵搜之。若妻妾果服罗绮,人必夙有见闻,不待搜而始知也。◎范晔论曰:刘虞守道慕名,以忠厚自牧。美哉乎,季汉之名宗子也!若虞、瓒无间,同情共力,纠人完聚,稸保燕、蓟之饶,缮兵昭武,以临群雄之隙,舍诸天运,征乎人文,则古之休烈,何远之有! ◎《魏氏春秋》曰:初,刘虞和辑戎狄,瓒以胡夷难御,当因不宾而讨之,今加财赏,必益轻汉,效一时之名,非久长深虑。故虞所赏赐,瓒辄钞夺。虞数请会,称疾不往。至是战败,虞欲讨之,告东曹掾右北平人魏攸。攸曰:“今天下引领,以公为归,谋臣爪牙,不可无也。瓒,文武才力足恃,虽有小恶,固宜容忍。”乃止。后一年,攸病死。虞又与官属议,密令众袭瓒。瓒部曲放散在外,自惧败,掘东城门欲走。虞兵无部伍,不习战,又爱民屋,敕令勿烧。故瓒得放火,因以精锐冲突。虞众大溃,奔居庸城。瓒攻及家属以还, ◎赵一清曰:○“攻”下有脱文。○范《书·虞传》:瓒追攻之三日,城陷,遂执虞并妻子还蓟,犹使领州文书。 杀害州府,衣冠善士殆尽。◎《典略》曰:瓒曝虞于市而祝曰:“若应为天子者,天当降雨救之。”时盛暑, ◎何焯云:北宋本“暑”下有“热”字。 吴金华以“暑热”连文为正,说详彼。 竟日不雨,遂杀虞。◎《英雄记》曰:虞之见杀,故常山相孙瑾、掾张逸、张瓒等忠义愤发,相与就虞,骂瓒极口,然后同死。 ◎范《书·虞传》:瓒传虞首京师,故吏尾敦于路劫虞首归葬之。◎章怀注:尾敦,姓名。◎孙愐云:《史记》有尾生。 瓒上训为幽州刺史。瓒遂骄矜,记过忘善,多所贼害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瓒恃其才力,不恤百姓,记过忘善,睚眦必报,州里善士名在其右者,必以法害之。常言“衣冠皆自以职分富贵,不谢人惠。”故所宠爱,类多商贩庸儿。所在侵暴,百姓怨之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:瓒统内外,衣冠子弟有才秀者,必抑使困在穷苦之地。 宋本“才”作“材”,“使困”作“困使”。 或问其故,答曰:“今取衣冠家子弟及善士富贵之,皆自以为职当得之,不谢人善也。”所宠遇骄恣者,类多庸兒,若故卜数师刘纬台、 毛本“卜”误作“十”。 贩缯李移子、贾人乐何当等三人,与之定兄弟之誓,自号为伯,三人者为仲、叔、季, ◎官本《考证》云:北宋本“三人”上多一“谓”字。 富皆巨亿,或取其女以配己子,常称古者曲周、灌婴之属以譬也。 ◎《史记·骊商传》:曲周侯郦商者,高阳人。◎又《灌婴传》:颍阴侯灌婴者,睢阳人贩缯者也。 《前书·叙传下》“颍阴商贩,曲周庸夫”,故刘纬台三人以此为称。 虞从事渔阳鲜于辅、 ◎鲜于辅,事见《武纪》建安十年。◎胡三省曰:○《姓谱》:鲜于,子姓,周武王封箕子于朝鲜,支子仲食采于于,因以鲜于为氏。 齐周、骑都尉鲜于银等,率州兵 幽州兵也。 欲报瓒, ◎《田畴传》:畴至长安致命,诏拜骑都尉,固辞不受。得报,驰还。未至,虞为瓒害。畴谒祭虞墓,陈发章表,哭泣而去。◎案:畴号称义士,誓报君仇,当时同行之鲜于银兴兵报瓒,何以未闻畴亦与谋?袁绍、刘和、鲜于辅等连兵击瓒,乌桓峭王亦感虞恩德,率种人及鲜卑与麴义合兵。袁绍数遣使招畴,授将军印。畴之于虞有知己之感,何以始终未尝一报?裴松之谓畴之举止进退无当,岂其然邪?抑志在报乌桓,建异日卢龙之策邪?◎又按:鲜于银一作从事,一作骑都尉,互异。 ◎余按:盖银初为从事,与田畴共诣长安,并拜骑都尉,畴不受而银领之,故有此异。 以燕国阎柔 ◎惠栋曰:○《乌桓传》云:柔少没乌桓、鲜卑中,为其种人所归信。○燕国,后汉广阳也。◎弼按:柔,事见本志《乌丸传》。 素有恩信,共推柔为乌丸司马。 ◎惠栋曰:应劭《汉官议》云:护乌丸校尉有司马三人,秩六百石。 柔招诱乌丸、鲜卑,得胡、汉数万人,与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, ◎黄山曰:○胡注:潞县属渔阳郡。○袁《纪》 “潞”作“蒯”,非。蒯乡属河南。 大破之,斩丹。袁绍又遣麹义及虞子和,将兵与辅合击瓒。瓒军数败,乃走还易京固守。 ◎《水经·鲍丘水注》:鲍丘水又西南流,公孙瓒既害刘虞,乌丸思刘氏之德,迎其子和,合众十万,破瓒于是水之上,斩首一万。◎范《书·瓒传》:乌桓峭王感虞恩德,率种人及鲜卑七千余骑,共鲜于辅南迎虞子和,与袁绍将麹义合兵十万共攻瓒。兴平二年,破瓒于鲍丘,斩首二万余级。瓒遂保易京,开置屯田,稍得自支。相持岁余,麹义军粮尽,士卒饥困,余众数千人退走。瓒徼破之,尽得其车重。◎章怀注:鲍丘,水名也,又名路水。在今幽州渔阳县。◎又云:鲍丘水出北塞中,南流经九庄岭东,俗谓之大榆河。又东南经渔阳县故城东,是瓒之战处,见《水经注》。◎《寰宇记》:幽州潞县,以水字县。◎《州志》:今通州东。◎谢鍾英曰:破瓒处在今通州南。◎赵一清曰:○《方舆纪要》卷十三:麴义垒在河间县东城镇北十四里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:先是有童谣曰:“燕南垂,赵北际,中央不合大如砺,惟有此中可避世。”瓒以易当之,乃筑京固守。 ◎《水经·湿馀水注》:湿馀水东流,易荆水注(云)〈之〉。公孙瓒之败于鲍丘也,走保易荆,疑阻此水也。◎聚珍本《水经注》案语:瓒走保易京,在今雄县界,非易荆水也,此误引。◎章怀注:○《前书》易县属涿郡。○《续汉志》曰:属河间。○瓒所居易京,故城在今幽州归义县南十八里。◎胡三省曰:易县,前汉属涿郡,后汉省。◎殆误。◎《一统志》:今保定府雄县西北。 瓒别将有为敌所围,义不救也。其言曰:“救一人,使后将恃救不力战;今不救此,后将当念在自勉。”是以袁绍始北击之时,瓒南界上别营自度守则不能自固,又知必不见救,是以或自杀其将帅,或为绍兵所破,遂令绍军径至其门。 ◎胡三省曰:易京之门也。 ◎臣松之以为:童谣之言,无不皆验;至如此记,似若无征。谣言之作,盖令瓒终始保易,无事远略。而瓒因破黄巾之威,意志张远,遂置三州刺史,图灭袁氏,所以致败也。 为围堑十重,于堑里筑京, ◎章怀注:○公孙瓒频失利,乃临易河筑京以自固,故号易京。其城三重,周回六里。今内城中有土京,在幽州归义县南。○《尔雅》曰:绝高谓之京,〖《尔雅》 “谓”作“为”。〗非人为之丘。◎弼按:本传瓒于大城东南筑小城,乃蓟城之京,此则易城之京。 皆高五六丈,为楼其上;中堑为京,特高十丈,自居焉, ◎《水经·易水注》:瓒自蓟徙临易水,谓之易京城,在易城西四五里。赵建武四年,石虎自辽西南达易京,以京障至固,令二万人废壤之。今者城壁夷平,其楼基尚存,犹高一匹余。基上有井,世名易京楼,即瓒所保也。故瓒与子书云:“袁氏之攻,状若鬼神,冲梯舞于楼上,鼓角鸣于地中。”即此楼也。 积谷三百万斛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:瓒诸将家家各作高楼,楼以千计。瓒作铁门,居楼上,屏去左右,婢妾侍侧,汲上文书。 ◎毛本“汲上”误作“汲土”。◎胡三省曰:以绳索引之而上,若汲水然。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瓒虑有非常,乃居于高京,以铁为门。斥去左右,男人七岁以上不得入易门。专侍姬妾,其文簿书记皆汲而上之。令妇人习为大言声,〖《通鉴》引此无“言”字。〗使闻数百步,〖◎胡注,闻,音问。〗以传宣教令。疏远宾客,无所亲信,故谋臣猛将,稍有乖散。自此之后,希复攻战。 瓒曰:“昔谓天下事可指麾而定,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瓒曰:“昔我驱畔胡于塞表,扫黄巾于孟津,当此之时,谓天下指麾可定。”◎章怀注引《九州春秋》曰:瓒曰:“始天下兵起,我谓唾手而决。” 今日视之,非我所决,不如休兵,力田畜谷。兵法,百楼不攻。今吾楼橹千重, ◎范《书》作“今吾诸营,楼樐千里”。◎章怀注:○樐,即“橹”字,见《说文》。○《释名》曰:橹,露也,上无覆室。◎梁章钜曰:“兵法,百楼不攻”,语不知出处。沈钦韩引《墨子·备城门》“百步一木楼,二百步一大楼”语为证,亦为确。◎周寿昌曰:《太平御览·兵部》引《九州春秋》作 “今吾诸营楼樐千里”,不作“千重”。 食尽此谷,足知天下之事矣。”欲以此弊绍。绍遣将攻之,连年不能拔。 ◎《汉晋春秋》曰:袁绍与瓒书曰:“孤与足下,既有前盟旧要,申以讨乱之誓,爱过夷、叔,分著丹青,谓为旅力同仇, 宋本“旅”作“流”,元本“同”作“司”,均误。 足踵齐、晋,故解印释绂,以北带南,分割膏腴,以奉执事, 谓以渤海印绶授瓒弟范也。 此非孤赤情之明验邪?岂寤足下弃烈士之高义,寻祸亡之险踪,辄而改虑, 辄,宋本作“辍”。 以好易怨,盗遣士马,犯暴豫州。 谓攻周昂也。案,本传攻昂在先,授范印绶在后。 始闻甲卒在南,亲临战阵,惧于飞矢迸流,狂刃横集,以重足下之祸,徒增孤子之咎衅也, ◎何焯校:“子”字宜删。 故为荐书恳恻,冀可改悔。而足下超然自逸,矜其威诈,谓天罔可吞,豪雄可灭,果令贵弟殒于锋刃之端。斯言犹在于耳,而足下曾不寻讨祸源,克心罪己,苟欲逞其无疆之怒,不顾逆顺之津,匿怨害民,聘于余躬。遂跃马控弦, ◎官本《考证》云:控弦,一作“横弦”。 处我疆土, ◎何焯曰:疆土,宋本作“祗上”,北雍本作“疆上”。 毒徧生民, 冯本“徧”作“偏”,误。 辜延白骨。孤辞不获已,以登界桥之役。是时足下兵气霆震,骏马电发;仆师徒肇合, ◎《尔雅》:肇,始也。 机械不严,强弱殊科,众寡异论,假天之助,小战大克, 小战,局本误作“小爇”,各本皆不误。 遂陵蹑奔背,因垒馆谷,此非天威棐谌, ◎《诗·大雅·荡篇》:天生烝民,其命匪谌。◎《毛传》云:谌,诚也。 福丰有礼之符表乎?足下志犹未厌,乃复纠合余烬,率我蛑贼,以焚爇渤海。孤又不获宁,用及龙河之师。 ◎赵一清曰:○龙河,即龙湊也。○胡注:龙湊,地名,盖河津。详味绍书,龙凑宜在勃海界。又袁谭军龙湊,曹操攻之,拔平原,走保南皮,盖在平原界也。◎谢鍾英曰:当在今平原县南。《一统志》谓在德州北,非也。 羸兵前诱,大军未济,而足下胆破众散,不鼓而败,兵众扰乱,君臣并奔。此又足下之为,非孤之咎也。自此以后,祸隙弥深,孤之师旅,不胜其忿,遂至积尸为京,头颅满野,愍彼无辜,未尝不慨然失涕也。后比得足下书,辞意婉约,有改往脩来之言。 ◎何焯曰:此指赵岐和解时言。 仆既欣于旧好克复,且愍兆民之不宁,每辄引师南驾,以顺简书。弗盈一时,而北边羽檄之文,未尝不至。孤是用痛心疾首,靡所错情。夫处三军之帅,当列将之任,宜令怒如严霜,喜如时雨,臧否好恶,坦然可观。而足下二三其德,强弱易谋,急则曲躬,缓则放逸,行无定端,言无质要,为壮士者固若此乎!既乃残杀老弱,幽土愤怨, 宋本“土”作“士”。 众叛亲离,孑然无党。又乌丸、濊貊,皆与足下同州, 宋本无“与”字。 仆与之殊俗,各奋迅激怒,争为锋锐;又东西鲜卑,举踵来附。此非孤德所能招,乃足下驱而致之也。夫当荒危之世,处干戈之险,内违同盟之誓,外失戎狄之心,兵兴州壤,祸发萧墙,将以定霸,不亦难乎!前以西山陆梁,出兵平讨,会麹义余残,畏诛逃命, ◎本志《绍传》裴注引《英雄记》曰:麹义后恃功而骄恣,绍乃杀之。 故遂住大军,分兵扑荡,此兵孤之前行,乃界桥搴旗拔垒,先登制敌者也。始闻足下镌金纡紫,命以元帅,谓当因兹奋发,以报孟明之耻,是故战夫引领,竦望旌旆,怪遂含光匿影,寂尔无闻,卒臻屠灭,相为惜之。夫有平天下之怒,希长世之功,权御师徒,带养戎马,叛者无讨,服者不收,威怀并丧,何以立名?今旧京克复,天罔云补,罪人斯亡,忠幹翼化,华夏俨然,望于穆之作,将戢干戈,放散牛马,足下独何守区区之土,保军内之广,甘恶名以速朽,亡令德之久长?壮而筹之,非良策也。宜释憾除嫌,敦我旧好。若斯言之玷,皇天是闻。”瓒不答,而增脩戎备。谓关靖曰:“当今四方虎争,无有能坐吾城下相守经年者明矣。袁本初其若我何!” 建安四年, ◎范《书·瓒传》攻瓒在三年,瓒败亡在四年。◎沈家本曰:此承祚力求简严,不复分叙也。 绍悉军围之。瓒遣子求救于黑山贼, ◎胡三省曰:黑山贼诸帅张燕等也。 复欲自将突骑直出,傍西南山, ◎赵一清曰:“南”字衍。西山,谓太行山,《张燕传》所云“常山、赵郡、中山、上党河北诸山谷皆相通”,是也。◎弼按:范《书·瓒传》及《通鉴》皆云“出傍西山”,无 “南”字。◎胡注:自易京西抵故安阎乡以西,诸山连接中山之界,山谷深广,皆黑山诸贼所依阻也。◎谢鍾英曰:今雄县迤西北至紫荆关,皆西山也。 拥黑山之众,陆梁冀州, ◎扬雄《甘泉赋》“飞蒙茸而走陆梁”注:陆梁,乱走貌。◎《通鉴》作“侵掠冀州”。 横断绍后。长史关靖说瓒曰:“今将军将士,皆已土崩瓦解,其所以能相守持者,顾恋其居处老小,以将军为主耳。将军坚守旷日,袁绍要当自退;自退之后,四方之众必复可合也。若将军今舍之而去, 范《书·瓒传》“去”作“出”。 军无镇重,易京之危,可立待也。将军失本,孤在草野,何所成邪!”瓒遂止不出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绍渐相攻逼,瓒众日蹙,乃筑三重营以自固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:关靖字士起,太原人。本酷吏也,谄而无大谋,特为瓒所信幸。 救至,欲内外击绍。遣人与子书,刻期兵至,举火为应。 ◎《典略》曰:瓒遣行人文则赍书告子续曰:“袁氏之攻,似若神鬼,鼓角鸣于地中,梯冲舞吾楼上。日穷月蹴,无所聊赖。汝当碎首于张燕,速致轻骑,到者当起烽火于北,吾当从内出。不然,吾亡之后,天下虽广,汝欲求安足之地,其可得乎!”◎《献帝春秋》曰:瓒梦蓟城崩,知必败,乃遣间使与续书。绍候者得之,使陈琳更其书曰:“盖闻在昔衰周之世,僵户流血,以为不然,岂意今日身当其冲!”◎其余语与《典略》所载同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建安四年春,黑山贼帅张燕与续率兵十万,三道来救瓒。未及至,瓒乃密使行人赍书告续曰:“昔周末丧乱,僵尸蔽地,以意而推,犹为否也。不图今日亲当其锋。袁氏之攻,状若鬼神,梯冲舞吾楼上,鼓角鸣于地中,日穷月急,不遑启处,鸟厄归人,滀水陵高,汝当碎首于张燕,驰骤以告急。父子天性,不言而动。且厉五千铁骑于北隰之中,起火为应,吾当自内出,奋扬威武,决命于斯。不然,吾亡之后,天下虽广,不容汝足矣。”◎章怀注:○《献帝春秋》:候者得书,绍使陈琳易其辞,即此书。◎何焯云:更其书者,所以谲瓒。“在昔衰周”二十四字,《后汉书》即作瓒与续书发端者,近之,非琳所更也。◎梁章钜曰:“陈琳更”下当有脱文,“在昔衰周”二十四字无关要害,《后汉书》作瓒与续书发端语者,近之,非陈琳所更也。后言“绍候者得其书,如期举火,瓒以为救兵至,遂出欲战。绍设伏击,大破之”,则绍所更书,必使续缓进之计,以遟其期也。◎沈家本曰:瓒书不传,所传琳所更书。此注“陈琳更”下未必有夺文,且瓒与字刻期,书中必有刻期月日,而此书无之,则非瓒之原书,尤为显然。 绍候者得其书,如期举火。瓒以为救兵至,遂出欲战。绍设伏击,大破之,复还守。绍为地道,突坏其楼,稍至中京。 ◎胡三省曰:易之中京,瓒所居也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:袁绍分部攻者 ◎何焯曰:分部,当做“部分”。 吴金华以“分部”与“部分”同义,均为部署之谓。 掘地为道,穿穴其楼下,稍稍施木柱之,度足达半,便烧所施之柱,楼辄倾倒。 瓒自知必败,尽杀其妻子,乃自杀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绍候得其书,如期举火。瓒以为救至,遂便出战。绍设伏,瓒遂大败,复还保中小城。自计必无全,乃悉缢其姊妹妻子,然后引火自焚。绍兵趣登台斩之。续为屠各所杀。田楷与袁绍战,死。 ◎《汉晋春秋》曰:关靖曰:“吾闻君子陷人于危,必同其难,岂可独生乎!”乃策马赴绍军而死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关靖见瓒败,叹恨曰:“前若不止将军自行,未必不济。”◎胡三省曰:公孙瓒之计与陈宫之计一也。陈宫之计吕布不能用,公孙瓒之计关靖止之,是知不惟决计之难,赞决者亦难也。◎黄山曰:瓒、布垂败,众叛亲离,守且不能,尚安能战?况瓒非绍敌,布尤非操敌,弃城出战,败或可以逃死于一时,欲恃苟且之谋,以徼行险之幸,则瓒出而将士必送款于绍,以求全其老小,易京立危,直如关靖所料耳。布出而操以兵缀布,与之战仍决水以灌城,陈宫又岂能支乎? 绍悉送其首于许。 瓒,诏书所购,故送其首。

鲜于辅将其众奉王命。 吴金华据百衲本并袁《纪》,疑“将”应作“持”。 ◎《田豫传》:瓒败,辅为国人所推,行太守事,以豫为长史。豫谓辅:“宜速归命。”辅从其计。◎胡三省曰:辅既斩邹丹,遂领渔阳太守。 以辅为建忠将军,督幽州六郡。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,阎柔遣使诣太祖受事,迁护乌丸校尉。而辅身诣太祖,拜左度辽将军, ◎《通鉴》:操以辅为右度辽将军,还镇幽土。◎胡三省曰:当是时幽州为绍所统,与许隔远,而柔、辅已归心于操矣。汉度辽将军始于范明友,中兴之后置度辽将军以护南匈奴,屯于西河。今使鲜于辅还镇幽土,故以为右度辽將軍。自中國而北向,以西河为左,幽土为右也。 封亭侯, ◎范《书》作“封都亭侯”。◎潘眉曰:鲜于辅封南昌亭侯,见《魏公卿上尊号奏碑》。武帝十八年《纪》注作“昌乡亭侯”,误。 遣还镇抚本州。 ◎《魏略》曰:辅从太祖于官渡。袁绍破走,太祖喜,顾谓辅曰:“如前岁本初送公孙瓒头来,孤自视忽然耳,而今克之。此既天意,亦二三子之力。” 太祖破南皮,柔将部曲及鲜卑献名马以奉军,从征三郡乌丸,以功封关内侯。 ◎范《书·瓒传》:阎柔将部曲从曹操击乌桓,拜护乌桓校尉。 ◎《魏略》曰:太祖甚爱阎柔,每谓之曰:“我视卿如子,亦欲卿视我如父也。”柔由此自托于五官将,如兄弟。 辅亦率其众从。文帝践阼,拜辅虎牙将军, ◎潘眉曰:据《公卿上尊号奏》称“虎牙将军南昌亭侯臣辅”,辅在延康中已为虎牙将军,《传》误。◎弼按:《武纪》建安十八年注,辅为建忠将军。 柔度辽将军,皆进封县侯。位特进。

18.2 陶谦

陶谦字恭祖,丹杨人。 ◎李贤曰:丹阳郡丹阳县人也。◎《郡国志》:扬州丹阳郡丹阳。◎《一统志》:丹阳故城,今安徽太平府当涂县。秦始皇三十七年东巡,由丹阳至钱塘。《晋志》作“丹杨”,以山多赤柳,故名。汉仍为丹阳县,以属丹阳郡,亦曰小丹阳。后汉建安初,吕范从孙策渡江,下小丹阳。案,此吴地之丹阳也。汉置丹阳郡于宛陵,而此为丹阳县,因有小丹阳之名。吴移丹阳郡治建业,相沿至陈无改。若楚始封之丹阳一在枝江,一在秭归,与此相距数千里。班《志》于丹阳注为熊绎所封,而陈宣帝诏亦曰“迩熊绎之遗封”,误矣。◎王先谦曰:○《楚世家》:熊绎居丹阳。○徐广注:丹阳,在南郡枝江县。○《江水注》亦以班志为非。○王鸣盛曰:《左传》“荜路蓝缕以启山林”,《宣十二年》文,指若敖、蚡冒言;又“僻在荆山,荜路蓝缕,跋涉山林”,《昭十二年》文,则指熊绎言。郦氏引此驳班,似也。但楚境大矣,即使蓝缕启山在荆州,熊绎始封何妨在扬州丹扬?周成王时吴尚微甚,其地狭小,僻在苏松一隅,何知丹扬郡之丹阳必在吴境、非楚境呼?《汉书·地理志》后总论一段,以丹阳为吴分,此班氏就晚周之吴境言之耳,其实丹阳未必吴始封即得也。○先谦案:王说是也。陈宣帝诏云“龙山南指,牛渚北临,迩熊绎之遗封,对全琮之旧垒”,即本班《志》为文。《吴录》载张纮言于孙权曰“秣陵,楚武王所置,名为金陵”,是春秋之初,江南犹为楚境,庆封在朱方,今之丹徒,以距楚疆不远,灵王故能伐而取之。伍子胥潜行入吴,乞食投金于溧阳境内,则溧阳在平王时为吴边邑,可见江南乃楚国累世经营之地,始封在此,未必定非。世代绵远,载籍阙如,徐广之言,亦无确证,似不若班、张近古,闻见较有可凭也。◎胡玉缙曰:○宋翔凤《过庭录》有《楚鬻熊居丹阳武王徙郢考》,以为鬻熊先封丹水之阳,熊绎始迁荆山之麓,其文甚辨,不主《汉志》之说。○宋祁曰:丹扬,当作“丹阳”。○王鸣盛曰:扬字从手,其属县丹阳则从 。○而南监本具作阳,《晋志》或作“扬”,或作“阳”,而属县则作“杨”,且注云“丹杨山多赤柳,在西”,然则县名从木甚明。而郡亦当以此得名,凡从手则从,皆传写误也。◎沈家本曰:两汉书“阳”、“扬”、“杨”错见,未知孰是。◎弼按:《水经·江水注》所云熊绎始封之丹阳,在南阳丹水之阳,应从。若丹杨县之杨,应从《晋志》作“杨”。◎顾祖禹曰:丹阳城在江宁府西南五十里,两汉为丹阳县,属丹阳郡。隋开皇九年,废入溧水县,俗谓之小丹阳,对丹阳郡而言也。◎《通志》:今太平府当涂县东少北五十里丹阳镇,与江亭县接界。◎钱大昭曰:郡县兼书,史之例也。志于魏陶谦、张杨、徐奕、仓慈、吕虔、杜夔、朱建平、周宣、管辂,蜀张飞、黄忠、庞统、孙乾、简雍、伊籍、陈震、吕乂、彭羕、李严、刘琰、魏延、杨仪、王连、许慈,吴张紘、严畯、刘惇、赵达、濮阳兴、王蕃,皆书郡不属县,此例之未密也。 ◎《吴书》曰:谦父,故馀姚长。 ◎《郡国志》:扬州会稽郡馀姚。◎《一统志》:馀姚故城,今浙江绍兴府馀姚县治。◎详见《吴志·孙策传》注引《吴录》。 谦少孤,始以不羁闻于县中。年十四,犹缀帛为幡, ◎《说文》:幡,书儿拭觚布也。 乘竹马而戏, ◎《后汉书·郭汲传》:童儿数百,各骑竹马迎拜。◎《博物志》小儿七岁曰竹马之戏。 邑中儿僮 冯本作“童”。 皆随之。故苍梧太守同县甘公 ◎《郡国志》:交州苍梧郡治广信。◎《汉官》曰:刺史治。◎《一统志》:广信故城,今广西梧州府苍梧县治。 出遇之涂, 章怀注引此无“凃”字。又无下“住车”二字。 见其容貌,异而呼之,住车与语,甚悦,因许妻以女。甘公夫人闻之,怒曰:“妾闻陶家儿敖戏无度,如何以女许之?” ◎章怀注作“甘夫人怒曰”,无“妾闻”二字,“如何”作“于何”。 公曰:“彼有奇表,长必大成。”遂妻之。 章怀注“妻”作“与”。 少好学,为诸生,仕州邵,举茂才,除卢令, ◎《郡国志》:兖州济北国治卢。◎《一统志》:今山东济南府长清县南二十五里。◎互见《武纪》初平元年。◎赵一清引《汉书·地理志》 “城阳国有虑县,即卢县”,其说误,不采。◎钱大昭曰:《志》“除卢令”,注引《吴书》作 “舒令”,考张子布哀辞云“令舒及卢,遗爱于民”,是谦于二县并为令也。 ◎《吴书》曰:谦性刚直,有大节,少察孝廉,拜尚书郎,除舒令。 ◎《郡国志》扬州庐江郡治舒。◎互见《武纪》建安四年。◎胡三省曰:舒在魏、吴境上,弃而不耕,去舒口甚近。◎《一统志》:故城,今庐江府庐江县西。 郡守张磐, ◎潘眉曰:郡守,庐江太守也。◎惠栋曰:磐字子石,丹杨人,见《度尚传》。 同郡先辈,与谦父友,意殊亲之,而谦耻为之屈。与众还城,因以公事进见,坐罢,磐常私还入,与谦饮宴,或拒不为留。常以舞属谦,谦不为起,固强之;及舞,又不转。 ◎《御览·五百七十四》引作“乃舞,舞不转”。章怀注引此作“乃舞,舞又不转”。◎刘家立曰:《日知录·九》引此文亦同。◎赵一清曰:○《宋书·乐志》:前世乐饮,酒酣,必起自舞。魏、晋以来尤重以舞相属,所属者代起舞,犹若饮酒以代杯相属也。◎梁章钜曰:○沈钦韩云:《通典·乐五》云:“前代宴乐必舞,魏晋以来尤重以舞相属,谢安以属桓嗣是也。”○案:《后汉书·蔡邕传》:“徙朔方赦还,太守王智饯之,起舞属邕,邕不为报,智衔之。”是宾主欢洽之常态也。《淮南·齐俗训》:“古者歌乐而无转。”又《修务训》:“今鼓舞者,绕身若环。”此所谓转也。《汉书》注:“长沙定王来朝,有诏称寿歌舞。定王但张袖小举手,左右笑其拙。上怪问之,对曰:‘臣国小地狭,不足回旋。’”是则舞故不转以示意,与此事正同也。 磐曰:“不当转邪?”曰:“不可转,转则胜人。”由是不乐,卒以构隙。谦在官清白,无以纠举,祠灵星, ◎《续汉志·祭祀志》:高帝令天下立灵星祠,以后稷配。 有赢钱五百,欲以臧之。 ◎潘眉曰:《六书正讹》:吏受赇曰臧。《汉书》凡“贓”字并作“臧”。◎何焯曰:“臧”下疑有“劾”字。 谦委官而去。 迁幽州剌史,征拜议郎,参车骑将军张温军事,西讨韩遂。 ◎范《书·谦传》:四迁为军骑将军张温司马,西讨边章。◎钱大昭曰:四迁,谓:举茂才、除卢令、迁幽州刺史、征拜议郎参车骑将军张温事也。 ◎《吴书》曰:会西羌寇边,皇甫嵩为征西将军,表请武将。召拜谦扬武都尉,与嵩征羌,大破之。后边章、韩遂为乱,司空张温衔命征讨,又请谦为参军事, ◎范《书·皇甫嵩传》:董卓被诛,以嵩为征西将军,又迁车骑将军。其年秋,拜太尉。◎《献帝纪》:初平三年四月,诛董卓。五月,征西将军皇甫嵩为车骑将军。◎是皇甫嵩为征西将军,献帝初平三年事也。◎又按,《灵帝纪》:中平元年四月,大司农张温为司空。十一月,北宫伯玉以金城人边章、韩遂为军帅,攻杀护羌校尉伶徵、金城太守陈懿。二年八月,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,讨北宫伯玉。三年,以车骑将军张温为太尉。四年四月,太尉张温免。◎《献帝纪》:初平二年十月,董卓杀卫尉张温。◎是张温为司空、为车骑将军,灵帝中平元、二年事也。《吴书》以皇甫嵩为征西将军召谦拜都尉在前,以司空张温请谦参军事在后,则事实前后颠倒矣。张温,事又见《董卓传》。◎沈家本曰:○范《书·灵纪》:中平元年,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与先零叛,以金城人边章、韩遂为帅。二年,北宫伯玉寇三辅,遣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讨之,不克。秋七月,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免。八月,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,讨北宫伯玉。○《嵩传》:会边章、韩遂作乱陇右。明年春,诏嵩回镇长安,章等遂复入寇三辅,使嵩因讨之。然则嵩、温所讨者并是章、遂等,非二时二事。《吴书》分为二,疑误。又嵩时为左车骑将军,非征西将军也。嵩为征西将军在董卓被诛之后,此亦误。 接遇甚厚,而谦轻其行事,心怀不服。及军罢还,百寮高会,温属谦行酒,谦众辱温。温怒,徙谦于边。或说温曰:“陶恭祖本以材略见重于公,一朝以醉饮过失,不蒙容贷,远弃不毛,厚德不终,四方人士安所归望!不如释憾除恨,克复初分,于以远闻德美。”温然其言,乃追还谦。谦至,或人谓谦曰: 冯本“人”作“又”。 “足下轻辱三公,罪自己作,今蒙释宥,德莫厚矣;宜降志卑辞以谢之。”谦曰:“诺。”又谓温曰:“陶恭祖今深自罪责,思在变革。谢天子礼毕,必诣公门。公宜见之,以慰其意。”时温于宫门见谦,谦仰曰:“谦自谢朝廷,岂为公邪?”温曰:“恭祖痴病尚未除邪?”遂为之置酒,待之如初。 ◎何焯曰:汉末争以下士为贤,故恭祖得以行其意也。◎梁章钜曰:恭祖之痴病与元龙之豪气正可作对。 会徐州黄巾起,以谦为徐州剌史,击黄巾,破走之。董卓之乱,州郡起兵,天子都长安,四方断绝,谦遣使间行致贡献, ◎范《书·朱雋传》:陶谦以雋名臣,数有战功,可委以大事,乃与诸豪杰共推雋为太师,因移檄牧伯,同讨李傕等,奉迎天子。乃奏记于雋曰:“徐州刺史陶谦、前杨州刺史周乾、琅邪相阴德、东海相刘馗、彭城相汲廉、北海相孔融、沛相袁忠、太山太守应劭、汝南太守徐璆、前九江太守服虔、博士郑玄等,敢言之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:国家既遭董卓,重以李傕、郭汜之祸,幼主劫执,忠良残敝,长安隔绝,不知吉凶。是以临官尹人,搢绅有识,莫不忧惧,以为自非明哲雄霸之士,曷能克济祸乱!自起兵已来,于兹三年,州郡转相顾望,未有奋击之功,而互争私变,更相疑惑。谦等并共谘诹,议消国难。佥曰:’将军君侯,既文且武,应运而出,凡百君子,靡不颙颙。’故相率厉,简选精悍,堪能深入,直指咸阳,多持资粮,足支半岁,谨同心腹,委之元帅。”会李傕用太尉周忠、尚书贾诩策,征雋入朝。军吏皆惮入关,欲应陶谦等。雋曰:“以君召臣,义不俟驾,况天子诏乎!且傕、汜小竖,樊稠庸儿,无他远略,又势力相敌,变难必作。吾乘其间,大事可济。”遂辞谦议而就傕征,复为太仆,谦等遂罢。◎《通鉴辑览》曰:雋与皇甫嵩同著威名,乃俱就逆贼之征,而雋较嵩尤陋,观其对诸将方谓“庸儿小竖,变乱可乘”,乃反为劫质,大言不惭,莫甚于此。◎本志《王朗传》:朗为徐州治中,与别驾赵昱说刺史陶谦曰:“求诸侯莫如勤王。今天子越在西京,宜遣使奉承王命。”谦乃遣昱奉章至长安。 迁安东将军、徐州牧,封溧阳侯。 ◎《郡国志》:丹阳郡溧阳。◎《一统志》:故城,今江苏镇江府溧阳县西北四十五里。 是时,徐州百姓殷盛, ◎范《书·谦传》“徐州”作“徐方”。◎胡三省曰:古语多谓州为方,故八州八百谓之方伯。《诗》曰“徐方不庭”,是也。 谷米丰赡,流民多归之。而谦背道任情:广陵太守琊邪赵昱, 广陵郡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三年注。琅琊国,见《武纪》兴平元年。 徐方名士也,以忠直见疏; ◎范《书·谦传》:昱字元达,琅琊人,清己嫉恶,潜志好学,虽亲友希得见之。为人耳不邪听,目不妄视。太仆种拂举为方正。◎《许劭传》:劭南到广陵,徐州刺史陶谦礼之甚厚。劭不自安,告其徒曰:“陶恭祖外慕声名,内非真正。待吾虽厚,其势必薄,不如去之。”后谦果捕诸寓士。◎袁弘《纪》:陈留史坚元,陈郡相仲华,逃窜江湖,皆名士也。 ◎谢承《后汉书》曰:昱年十三,母尝病,经涉三月。昱惨戚消瘠,至目不交睫,握粟出卜,祈祷泣血,乡党称其孝。就处士东莞綦毌君受《公羊传》, ◎《郡国志》:徐州琅邪国东莞。◎《一统志》:东莞故城,今山东沂州府沂水县治。◎范《书·刘表传》“博求儒术,綦母闿、宋衷等”,未知即綦母君否? 兼该群业。至历年潜志,不窥园圃,亲疏希见其面。时入定省父母,须臾即还。高洁廉正,抱礼而立,清英俨恪,莫干其志;旌善以兴化,殚邪以矫俗。 宋本“殚”作“弹”。 ◎吴金华曰:“弹”字义长。弹,谓纠弹、抨击。 州郡请召,常称病不应。国相檀谟、陈遵 琅邪国相也。 共召,不起; 宋本“共”作“比”。 或兴盛怒,终不回意。举孝廉,除莒长, 昱为莒长,见《臧洪传》。 宣扬五教,政为国表。会黄巾作乱,陆梁五郡, 陆梁,注见前《公孙瓒传》。 郡县发兵,以为先办。徐州刺史巴祇表功第一,当受迁赏,昱深以为耻,委官还家。徐州牧陶谦初辟别驾从事,辞疾逊遁。谦重令扬州从事会稽吴范宣旨,昱守意不移;欲威以刑罚,然后乃起。举茂才,迁广陵太守。贼笮融从临淮见讨,迸入郡界,昱将兵拒战,败绩见害。 ◎范《书·谦传》:谦同郡人笮融,聚众数百,往依于谦,谦使督广陵、下邳、彭城运粮,遂断三郡委输。大起浮屠寺,上累金盘,下为重楼,又堂阁周回,可容三千许人,作黄金涂像,依以锦彩。每浴佛,辄多设饮饭,布席于路。其有就食及观者且万余人。及曹操击谦,徐方不安,融乃将男女万口、马三千匹走广陵。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。融利广陵资货,遂乘酒酣杀昱。◎何焯曰:此与《魏志》注引谢承《书》互异。 曹宏等,谗慝小人也,谦亲任之。刑政失和,良善多被其害,由是渐乱。下邳阙宣自称天子, ◎阙宣,见《武纪》初平四年。◎刘攽曰:范《书·献纪》作“阙宣”。《谦传》作“阎宣”,误。 谦初与合从寇钞,后遂杀宣,并其众。 ◎周寿昌曰:陶谦此传恐多过甚之辞,非实录。谦性刚直,谓过傲则有之,未必至于疏名士而任小人。且既举赵昱茂才、迁广陵太守,何云疏之?其任曹宏,究未闻有显擢。阙宣作乱,谦自应讨而杀,何得云与合寇钞,而复杀宣?后降其军,何得云并其众?魏武不尝降黄巾数十万为青州军邪?盖谦士卒杀曹嵩全家,为所深恨,时载记者多魏臣,不惜诬谦以媚操,故肆诋之如此。观注引《吴书》张昭等哀辞末有云“丧覆失恃,民知困穷。曾不旬日,五郡溃崩”,时谦已死,昭尚何用谄谀?乃其哀且如是,可以考其实矣。

初平四年,太祖征谦,攻拔十余城,至彭城 彭城,见《武纪》建安三年。 大战。谦兵败走,死者万数,泗水为之不流。谦退守郯。 郯,各本皆作“剡”,局本改作“郯”,范《书》作“郯”,是。郯,东海郡治,又为徐州刺史治,见《武纪》初平四年。 太祖以粮少引军还。 ◎范《书·谦传》:曹操父嵩避难琅琊,时谦别将守阴平,士卒利嵩财宝,遂袭杀之。初平四年,曹操击谦,破彭城傅阳。谦退保郯,操攻之不能克,乃还。过拔取虑、雎陵、夏丘,皆屠之。凡杀男女数十万人,鸡犬无余,泗水为之不流,自是五县城保,无复行迹。初,三辅遭李傕乱,百姓流移依谦者皆歼。◎弼按:○《本志·荀彧传》注引《曹瞒传》云:坑杀男女数万口于泗水,水为不流。○与本传“死者万数”尚不甚悬殊,若如范《书·谦传》云“凡杀男女数十万人”,〖《通鉴》同。〗则多至十倍矣。二者未知孰是。 ◎《吴书》曰:曹公父于泰山被杀,归咎于谦。 ◎曹嵩被杀,事见《武纪》兴平元年注。◎钱大昕曰:按《应劭传》谓“谦素怨嵩子操数击之,乃使轻骑追嵩杀之”,与范《书·谦传》互异。当以《谦传》为正。操欲吞并徐部,文致歉罪,以为出师之名耳。韦曜《吴书》谓“归咎于陶谦”者,得之。 欲伐谦而畏其强,乃表令州郡一时罢兵。 吴金华依王锳说,以“一时”作“一齐”解,说详彼。 诏曰:“今海内扰攘,州郡起兵,征夫劳瘁,寇难未弭,或将吏不良,因缘讨捕,侵侮黎民,离害者众;风声流闻,震荡城邑,丘墙惧于横暴,贞良化为群恶,此何异乎抱薪救焚,扇火止沸哉!今四民流移,托身他方,携白首于山野,弃稚子于沟壑,顾故乡而哀叹, 明监本“叹”作“难”,误。 向阡陌而流涕,饥厄困苦,亦曰甚矣。 宋本“曰”作“已”。 虽悔往者之迷谬,思奉教于今日,然兵连众结,锋镝布野,恐一朝解散,夕见系虏,是以阻兵屯据,欲止而不敢散也。诏书到,其各罢遣甲士,还亲农桑,惟留常员吏以供官署,慰示远近,咸使闻知。”谦被诏,乃上书曰:“臣闻怀远柔服,非德不集;克难平乱,非兵不济。是以涿鹿、阪泉、三苗之野 各本“阪”作“版”,误。 有五帝之师,有扈、鬼方、商、奄四国有王者之伐, ◎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:轩辕脩德整兵,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,三战而后得其志。蚩尤作乱,不用帝命,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,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,遂禽杀蚩尤,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,代神农氏,是为黄帝。◎又云: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,舜言于帝,迁三苗于三危。◎《夏本纪》云:有扈氏不服,启伐之,大战于甘,遂灭有扈氏。◎《易·既济》: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。◎《左传·昭公元年》赵孟曰:“虞有三苗,夏有观扈,商有姺邳,周有徐奄。” 自古在昔,未有不扬威以弭乱,震武以止暴者也。臣前初以黄巾乱治,受策长驱,匪遑启处。虽宪章敕戒,奉宣威灵,敬行天诛,每伐辄克,然妖寇类众,殊不畏死,父兄歼殪,子弟群起,治屯连兵,至今为患。若承命解甲,弱国自虚,释武备以资乱,损官威以益寇,今日兵罢,明日难必至,上忝朝廷宠授之本,下令群凶日月滋蔓,非所以强幹弱枝遏恶止乱之务也。臣虽愚蔽,忠恕不昭,抱恩念报,所不忍行。辄勒部曲,申令警备。出芟强寇,惟力是视,入宣德泽,躬奉职事,冀效微劳,以赎罪负。”又曰:“华夏沸扰,于今未弭,包茅不入,职贡多阙,寤寐忧叹,无日敢宁。诚思贡献必至,荐羞获通,然后销锋解甲,臣之愿也。臣前调谷百万斛,已在水次,辄敕兵卫送。”曹公得谦上事,知不罢兵,乃进攻彭城,多杀人民。谦引兵击之,青州刺史田楷亦以兵救谦。公引兵还。 ◎《蜀志·先主传》:曹公征徐州,徐州牧陶谦遣使者告急于田楷,楷与先主具救之。谦表先主为豫州刺史,屯小沛。谦病笃,谓别驾糜竺曰:“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。” ◎臣松之案:此时天子在长安,曹公尚未秉政。罢兵之诏,不得由曹氏出。 兴平元年,复东征,略定琅邪、东海诸县。 ◎杭世骏曰:○《名胜志》云:曹公城莒州南七十二里,魏太祖征陶谦拔五城,略地东海,筑以戍守。今谓之五花营。 谦恐,欲走归丹杨。会张邈叛迎吕布, 毛本“迎”作“逆”。 太祖还击布。是岁,谦病死。 ◎《武纪》:兴平元年,陶谦死,刘备代之。◎本志《荀彧传》:兴平二年,陶谦死。◎盖谓谦已死,非谓死于二年也。 ◎《吴书》曰:谦死时,年六十三,张昭等为之哀辞曰:“猗欤使君,君侯将军,膺秉懿德,允武允文,体足刚直,守以温仁。令舒及卢,遗爱于民;牧幽暨徐, 毛本“牧幽”作“幽牧”,误。 甘棠是均。憬憬夷、貊,赖侯以清; ◎钱大昭曰:○此用《诗》“憬彼淮夷”也,《韩诗》“憬”作“犷”。○薛君曰:犷,觉悟之貌。 蠢蠢妖寇,匪侯不宁。唯帝念绩,爵命以章,既牧且侯,启土溧阳。遂升上将,受号安东,将平世难,社稷是崇。降年不永,奄忽殂薨,丧覆失恃,民知困穷。曾不旬日,五郡溃崩, 徐州有东海、琅邪、彭城、广陵、下邳,凡五郡。 哀我人斯,将谁仰凭?追思靡及,仰叫皇穹。呜呼哀哉!” ◎何焯曰:子布之文,未为奇杰,何以祢衡重之? 谦二子:商、应,皆不仕。 ◎姚范曰:恭祖竟无一毫可取,似不必立传。◎柳从辰曰:○《一统志》:谦墓在今萧县东陶墟村。○案:自董卓拥兵入京,乘乱废置西迁,而后中国分崩,卓虽受诛,豪杰并起,跨州连郡如刘虞、公孙瓒、陶谦、袁绍、刘表、刘焉、袁术、吕布者,皆尝雄视一时,其权力犹足匡正帝室。且斯时傕、汜相屠,已就衰灭,朝廷播越,未有所托,操之势抑尚微。苟有一人焉,发至忠之忱,摅拨乱之略,先迎天子,以爵命收揽才贤,练兵实民,以此削平僭逆,则权不集于操,汉祚未遽亡也。乃刘虞守正,虽远胜表、焉,而迂闇鲜通纽。平纯、举之役,罢兵息民,欲以简约感人,以惠爱孚众,矜情饰貌,冠敝补穿,己既不知兵,兵又不习战,拒戮忠谏,城陷身亡,非不幸也。夫虞之讨瓒,与瓒之讨绍,虽各表其罪,而愤兵自动,朝廷不与知,非真能奉朝命者也。特瓒犹必假托朝廷,谦犹能不废职贡,均有似于虞。故范史连类传之。自袁绍以下,则弥不如矣。

18.3 张杨

张杨在稚叔,云中人也。 ◎云中郡,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年。◎马与龙曰:魏黄初中牵招破鲜卑轲比能于云中故郡,见《招传》。◎《一统志》:据《水经注》,汉云中县故城在阴山之南,黄河自西来折南流之处,今归化城之西托克托城地。 以武勇给并州,为武猛从事。 ◎沈家本曰:州从事无武猛之名,此盖汉末临时所置,如《张燕传》之将兵从事也。 灵帝末,天下乱,帝以所宠小黄门蹇硕为西园上军校尉, ◎范《书·灵帝纪》:中平五年八月,初置西园八校尉。◎《山阳公载记》曰: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,八校尉皆统于蹇硕。◎胡三省曰:○《姓谱》:蹇,姓也,《左传》有秦大夫蹇叔。 军京都,欲以禦四方, 禦,宋本作“御”。 征天下豪杰以为偏裨。太祖及袁绍等皆为校尉,属之。 ◎《灵帝纪》曰:以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,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,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,赵融、冯芳为助军校尉, ◎章怀注引《山阳公载记》“芳”作“方”。◎潘眉曰:助军有左、右校尉,时赵融为助军左校尉,冯芳为助军右校尉。 夏牟、淳于琼为左右校尉。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:范《书·袁绍传》“绍为佐军校尉”,《何进传》“淳于琼为佐军校尉”,今从乐资《山阳公载记》。 并州刺史丁原遣杨将兵诣硕,为假司马。灵帝崩,硕为何进所杀。杨复为进所遣,归本州募兵, 归并州也。 得千余人,因留上党,击山贼。 上党,见《武纪》建安九年。 进败,董卓作乱。杨遂以所将共上党太守于壶关, 壶关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年。 不下,略诸县,众至数千人。山东起兵,欲诛卓。袁绍至河内, 河内,见《武纪》初平元年。 杨与绍合,复与匈奴单于於夫罗屯漳水。单于欲叛,绍、杨不从。单于执杨与俱去,绍使将麴义追击于邺南,破之。单于执杨至黎阳, ◎黎阳见《武纪》建安四年。◎何焯曰:北宋本作 “单于与杨至黎阳”。◎钱大昭曰:上既云“单于执杨”矣,下何必重复言之?“至黎阳”上“执杨”二字疑衍。◎周寿昌曰:单于执杨至黎阳,盖言单于军虽破,而杨被执如故也。惟单于众复振,杨何以得脱,复为将军、太守,此处特未叙明。◎弼按:“执”作“与”,则上下文皆可通。 攻破度辽将军耿祉军,众复振。卓以杨为建义将军、河内太守。 ◎钱大昭曰:○《英雄记》云:杨及部曲诸将皆受傕、汜购募,共图布。○图布者,为董卓。卓既诛,故傕、汜等欲杀吕布为卓复仇也。是时傕、汜等用事,以杨为建义将军,必非董卓明矣。◎沈家本曰:案《吕布传》,布杀卓后,先诣袁术,次诣袁绍,次走河内与张杨合。范《书》则从袁术后即从张杨,杨下诸将欲图布,后投袁绍,是吕布出关之初,杨已在河内,非至傕、汜等购布,始为河内太守也。“卓”字未必误。 天子之在河东,杨将兵至安邑, 宋本“至”作“控”。安邑,见《武纪》兴平二年。 拜安国将军,封晋阳侯。 ◎晋阳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年。◎范《书·董卓传》:河内太守张杨使数千人负米贡饷,帝乃御牛车,因都安邑,拜张杨为安国将军。◎胡三省曰:安国将军之号盖始于此。 杨欲迎天子还洛,诸将不听;杨还野王。 野王,见《文纪》黄初二年。 建安元年,杨奉、董承、韩暹挟天子还旧京,粮乏。杨以粮迎道路,遂至洛阳。 ◎范《书·献帝纪》:建安元年八月,幸南宫杨安殿。◎《董卓传》:张杨以为己功,故因以杨名殿。 谓诸将曰:“天子当与天下共之,幸有公卿大臣,杨当捍外难,何事京都?”遂还野王。即拜为大司马。 ◎《英雄记》曰:杨性仁和,无威刑。下人谋反,发觉,对之涕泣,辄原不问。 杨素与吕布善。 ◎本志《吕布传》:布走河内,与张杨合。 太祖之围布,杨欲救之,不能。乃出兵东市,遥为之势。 ◎胡三省曰:野王县东市也。◎赵一清曰:河内郡野王有射犬聚,东市亦当在其处。◎谢鍾英曰:河内县南。 其将杨丑,杀杨以应太祖, ◎范《书·献纪》:建安三年十一月,盗杀大司马张杨。◎《董卓传》:四年,张杨为其将杨丑所杀。◎本志《武纪》亦云“四年”。◎弼按:吕布之死在建安三年十二月,张杨之死当在布先。《武纪》连属下文,故叙入四年也。 杨将眭固杀丑, 此即黑山贼之眭固,见《武纪》初平二年。 将其众,欲北合袁绍。太祖遣史涣邀击,破之于犬城,斩固,尽收其众也。 ◎犬城即射犬。◎《郡国志》:野王有射犬聚。◎《方舆纪要》:在故武德县北。◎王先谦曰:今怀庆府河内县东北。 ◎《典略》曰:固字白兔,既杀杨丑,军屯射犬。 射犬,见《武纪》建安四年。 时有巫诫固曰:“将军字兔而此邑名犬,兔见犬,其势必惊,宜急移去。”固不从, 宋本“固”做“兔”,何焯校改作“固”。 遂战死。 互见《武纪》建安四年。

18.4 公孙度

公孙度字升济, 范《书·独行传·王烈传》注引此作“字叔济”,按后注文“升即登”之语,以作“升”为是。 本辽东襄平人也。 辽东襄平,见《明纪》景初元年。汉献帝中平元年,公孙度分辽东为辽西、中辽郡。魏景初二年,公孙渊灭,郡复合。 度父延,避吏居玄菟, ◎《郡国志》:幽州玄菟郡治高句骊。◎《一统志》:高句骊故城,在盛京兴京城北。案《汉志》,县为小辽水所发源,今兴京北近浑河之源,盖即高句骊县地。高句骊国本在县东,去辽东千里,汉置县取其名耳。玄菟郡虽初治沃沮,寻从句骊,《汉志》可考。《方舆纪要》谓公孙度始改置于辽东之北,治高句骊县,非是。又《吴书》谓郡去辽东二百里,而《郡国志》“辽东郡”下云“雒阳东北三千六百里”,“玄菟郡”则云“四千里”,实相去四百里也。◎周济曰:高句骊故城,在抚顺县东少北八十里。◎谢鍾英曰:今奉天府铁岭县东。 任度为郡吏。时玄菟太守公孙琙, 范《书·王烈传》注作“公孙域”。 子豹,年十八岁,早死。度少时名豹,又与琙子同年,琙见而亲爱之,遣就师学,为取妻。后举有道,除尚书郎,稍迁冀州刺史,以谣言免。 ◎范《书·谢弼传》:建宁二年,诏举有道之士,弼与玄菟公孙度具对策,皆除郎中。◎范《书·袁绍传》:度初避吏为玄菟小吏,稍仕。中平元年,迁为本郡守。 同郡徐荣为董卓中郎将, 徐荣,事见《武纪》初平元年。 荐度为辽东太守。度起玄菟小吏,为辽东郡所轻。先时,属国 辽东属国也,见《齐王纪》正始五年。 公孙昭守襄平令,召度子康为伍长。 ◎沈钦韩曰:○《续汉志》:里有里魁,民有什伍。里魁掌一里,什主十家,伍主五家。 度到官,收昭,笞杀于襄平市。郡中名豪大姓田韶等宿遇无恩,皆以法诛,所夷灭百余家,郡中震慄。东伐高句骊,西击乌丸,威行海外。 ◎范《书·王烈传》:黄巾、董卓之乱,烈避地辽东,太守公孙度接以昆弟之礼,访酬政事,欲以为长史。烈乃为商贾自秽,得免。◎本志《管宁传》:宁闻公孙度令行海外,遂与邴原、王烈等至辽东,度虚馆以候之。 初平元年,度知中国扰攘,语所亲吏柳毅、阳仪等曰: ◎胡三省曰:《姓谱》:柳,本自鲁孝公公子展之孙,以王父之字为氏,至展禽食采于柳下,因为氏。 “汉祚将绝,当与诸卿图王耳。” ◎《魏书》曰:度语毅、仪:“谶书云:’孙登当为天子。’太守姓公孙,字升济,升即登也。” 时襄平延里社生大石,长丈余,下有三小石为之足。或谓度曰:“此汉宣帝冠石之祥, ◎《汉书·五行志·中之上》云:孝昭元凤三年正月,泰山、莱芜山南匈匈有数千人声。民视之,有大石自立,高丈五尺,大四十八围,入地深八尺,三石为足。石立处有白鸟数千集其旁。◎《御览·八百七十三》引此云:宣帝中兴之瑞也。 而里名与先君同。 度父名延。 社主土地,明当有土地,而三公为辅也。”度益喜。 ◎范《书·袁绍传》:时王室方乱,度恃其地远,阴独怀幸。会襄平社生大石丈余,下有三小石为足,度以为己端。 故河内太守李敏,郡中知名,恶度所为,恐为所害,乃将家属入于海。度大怒,掘其父冢,剖棺焚尸,诛其宗族。 ◎杭世骏曰:○王隐《晋书》云:李裔字宣伯。父敏,为公孙度所迫,浮海莫知所终。裔以父母不知存亡,设木主以奉之。◎侯康曰:据《晋书·李宣伯传》,敏子名信。杭氏引王隐《晋书》以宣伯为即敏子,非也,乃敏孙耳。王隐《书》盖出传写之讹。 ◎《晋阳秋》曰: ◎《隋书·经籍志》古史类:《晋阳秋》三十二卷,讫哀帝,孙盛撰。《续晋阳秋》二十卷,宋永嘉太守檀道鸾撰。◎《旧唐志》编年类:《魏武春秋》二十卷,孙盛撰。《晋阳秋》二十卷,檀道鸾注。《晋阳春秋》二十二卷,邓粲撰。◎《新唐志》编年类:孙盛《魏武春秋》二十卷,又《晋阳秋》二十二卷。邓粲《晋阳秋》三十二卷。檀道鸾《晋春秋》二十卷。◎《宋史·艺文志》编年类:孙盛《晋阳春秋》三十卷。◎高似孙《史略》:孙盛《晋阳秋》三十二卷,讫哀帝。盛著《魏氏春秋》、《晋阳秋》,词直而理正,咸称良史焉。字安国,太原人。檀道鸾《续晋阳秋》二十卷。王韶之《晋阳秋》续后事,讫义熙九年。◎《晋书·孙盛传》:盛著《晋阳秋》,词直而理正,咸称良史。桓温见之,怒谓盛子曰:“枋头诚为失利,何至乃如尊君所说!若此史遂行,自是关君门户事。”其子拜谢,因请删改之,盛大怒,诸子遂尔改之。盛写两定本,寄于慕容儁。太元中,孝武帝博求异闻,始于辽东得之,以相考校,多有不同,书遂两存。◎《文心雕龙·才略篇》曰:孙盛、干宝,文盛为史,准的所拟,存乎典训,户牖虽异而笔彩略同。◎《史传篇》曰:孙盛《阳秋》,以约举为能。◎又曰:邓璨《晋纪》始立条例,安国立例,乃邓氏之规。◎《史通·采撰篇》曰:安国之述《阳秋》,梁、益旧事,访诸故老。夫以刍荛鄙说,列为竹帛正言,而欲与五经方驾,三志竞爽,斯亦难矣。◎《直书篇》曰:孙盛不平,窃撰辽东之本。◎《模拟篇》曰:孙盛魏、晋二阳秋,每书年首,必云某年春帝正月。夫年既编帝纪,而月又编帝名,以此拟春秋,所谓貌同心异也。◎案,孙盛《晋阳秋》一书见于史志及《文心》、《史通》者,大略如此。自当以《隋志》为足征。二刘去古未远, 二刘,谓刘勰、刘知几。 所言亦当有据。《旧唐志》所云之“《魏武春秋》”、“《晋阳秋》”,当即《史通》所谓“魏、晋二阳秋”也。晋避简文母后讳,〖简文宣郑太后讳阿春。〗易“春”为“阳”,如习凿齿之《汉晋阳秋》,亦同此例。据彦和所云, 彦和,刘勰之字。 邓粲亦有此著。至檀氏所续,则别为一书也。章宗源《隋志考证》有说,辞繁未录。此书今存汉学堂辑本。 敏子追求敏,出塞,越二十余年不娶。州里徐邈责之曰: 同为幽州之人,故称州里。徐邈,《传》见后。 “不孝莫大于无后,何可终身不娶乎!”乃娶妻,生子胤而遣妻, 其妻后嫁牵招,生子嘉,见《招传》。 常如居丧之礼,不胜忧,数年而卒。胤生不识父母,及有识,蔬食哀戚亦如三年之丧。以祖父不知存亡,设主奉之。由是知名,仕至司徒。 ◎《晋书·李胤传》:胤字宣伯,辽东襄平人。祖敏,汉河内太守,去官还乡里,辽东太守公孙度欲强用之,敏乘轻舟浮沧海,莫知所终。胤父信追求积年,浮海出塞,竟无所见,欲行丧制服,则疑父尚存,情若居丧而不聘娶。燕国徐邈与之同州里,以不孝莫大于无后,劝使娶妻。既生胤,遂绝房室,恒如居丧礼,数年而卒。胤既幼孤,母又改行,有识之后,降食哀戚,亦以丧礼自居。又以祖不知存亡,设木主以事之,由是以孝闻。 ◎臣松之案:本传云敏将家入海,而复与子相失,未详其故。 ◎《邴原传》:原至辽东,与同郡刘政具有勇略雄气。辽东太守公孙度畏恶,欲杀之,尽收捕其家,政得脱,原匿之月余。东莱太史慈当归,原因以政付之。原又说度出政之家。原又资送政家,得归故郡。 分辽东郡为辽西、中辽郡, ◎钱大昕曰:○《晋书·地理志》:带方郡,公孙度置。○本传却不载,而于《东夷传》见之。◎梁章钜曰:本传末有“辽东、带方、乐浪、玄菟悉平”语,辽东、乐浪、玄菟皆汉故郡,带方为乐浪属县。《东夷传》云 “建安中,公孙康分屯有县以南荒地为带方郡”,《晋书》以为公孙度置,殊误。 置太守。越海收东莱诸县,置营州刺史。 ◎东莱,见《臧洪传》。东莱郡东、南、北三面尽海,为今山东登州府莱州府地,故公孙度得越海而收之。◎顾炎武曰:海道用师,古人盖屡行之矣。吴徐承率舟师自海入齐,此苏州下海至山东之路;越王勾践命范蠡率师沿海溯淮,以绝吴路,此浙东下海至淮上之路;汉杨仆从齐浮渤海击朝鲜,魏田豫督青州诸军自海道讨公孙渊,此山东下海至辽东之路;公孙度越海收东莱诸县,此又辽东下海而至山东也。 自立为辽东侯、平州牧, ◎吴增僅曰:初平元年,公孙度自立为平州牧,平州之号始此。适恭、渊之际,或自称太守,或自称燕王,平州之名久已不著。盖公孙度一时自称,不同于建置也。《晋志》 “魏分辽东、昌黎、玄菟、带方、乐浪五郡为平州,后还合幽州”,盖置于公孙灭后,旋亦见省耳。 追封父延为建义侯。立汉二祖庙,承制设坛墠于襄平城南, ◎《说文》:墠,野土也。◎一曰:除地祭处筑土为坛,除地为墠。墠,音善。 郊祀天地,藉田,治兵, 藉田,解见《武纪》建安十九年。 乘鸾路,九旒,旄头羽骑。 ◎胡三省曰:羽骑,羽林骑也。 太祖表度为武威将军, ◎范《书·袁绍传》:建安九年,司空曹操表度为奋威将军。 封永宁乡侯,度曰:“我王辽东,何永宁也!”藏印绶武库。 ◎胡三省曰:辽东郡之武库也。 度死,子康嗣位,以永宁乡侯封弟恭。是岁建安九年也。

十二年,太祖征三郡乌丸,屠柳城。 ◎柳城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二年。◎《赵苞传》:苞为辽西太守,迎母到郡,道经柳城。◎是辽西郡治在柳城之东,辽西郡治阳乐。◎《一统志》:汉阳乐县,今永平府东北口外。 袁尚等奔辽东,康斩送尚首。语在《武纪》。封康襄平侯,拜左将军。康死,子晃、渊等皆小,众立恭为辽东太守。文帝践阼,遣使即拜恭为车骑将军、假节,封平郭侯; ◎《郡国志》:幽州辽东郡平郭。◎《一统志》:平郭故城,今奉天府盖平县南。 追赠康大司马。

初,恭病阴消为阉人,劣弱不能治国。太和二年,渊胁夺恭位。明帝即位 ◎钱大昕曰:明帝以黄初七年即位,其明年改元太和。传以“明帝即位”承“太和二年”之下,误也。“位”字当是衍文。◎沈家本曰:钱说是。《明纪》“太和二年,辽东太守公孙恭兄子渊劫夺恭位,遂以渊领辽东太守”,曰“遂”,曰“即”,其义一也。 拜渊扬烈将军、辽东太守。 ◎《明纪》:太和四年,以辽东太守公孙渊为车骑将军。◎此作“扬烈将军”,互异。◎《刘晔传》:辽东太守公孙渊夺叔父位,擅自立,遣使表状。晔以为公孙氏汉时所用,世官相承,绝远难制,不如因其新立,有党有仇,先其不意,以兵临之,开设赏募,可不劳师而定也。后渊竟反。 渊遣使南通孙权,往来赂遗。 ◎《吴志·孙权传》:嘉禾元年三月,遣将军周贺、校尉裴潜乘海之辽东。秋九月,魏将田豫要击,斩贺于成山。十月,魏辽东太守公孙渊遣校尉宿舒、郎中令孙综称籓于权,并献貂马。权大悦,加渊爵位。◎《晋书·宣帝纪》“公孙渊”作“公孙文懿”,避唐讳,故称其字也。 ◎《吴书》载渊表权曰:“臣伏惟遭天地反易,遇无妄之运; 一本“无”作“旡”。 王路未夷,倾侧扰攘。自先人以来,历事汉、魏,阶缘际会,为国效节,继世享任,得守藩表,犹知符命未有攸归。每感厚恩,频辱显使,退念人臣交不越境,是以固守所执,拒违前使。虽义无二信,敢忘大恩!陛下镇抚,长存小国,前后裴校尉、葛都尉等到, 即校尉裴潜也。 奉被敕诫,圣旨弥密,重纨累素,幽明备著,所以申示之事,言提其耳。臣昼则讴吟,宵则发梦,终身诵之,志不知足。 北宋本“志”作 “忘”。 季末凶荒,乾坤否塞,兵革未戢,人民荡析。仰此天命将有眷顾,私从一隅永瞻云日。今魏家不能采录忠善,褒功臣之后,乃令谗谄得行其志, 宋本“谄”作“讹”。 听幽州刺史、东莱太守诳误之言,猥兴州兵,图害臣郡。臣不负魏,而魏绝之。盖闻人臣有去就之分;田饶適齐, ◎《说苑·尊贺篇》:宗卫相齐,遇逐,罢归舍,召门尉田饶等而问焉,曰:“士大夫谁能与我赴诸侯者乎?”田饶对曰:“厨中有臭肉,则门下无死士。君不能用所轻之财,而欲使士致所重之死,岂不难乎哉?” 乐毅走赵, ◎《史记·乐毅传》:乐毅贤好兵,赵人举之。及武灵王有沙丘之乱,乃去赵適魏。 以不得事主,故保有道之君;陈平、耿况,亦睹时变,卒归于汉,勒名帝籍。 ◎《史记··陈丞相世家》:陈平惧诛,乃封其金与印,使使归项王,遂至修武降汉。◎范《书·耿弇传》:弇父况,字侠游,为上谷太守。及光武于广阿,加况大将军、兴义侯。 伏惟陛下德不再出,时不世遇,是以慺慺怀慕自纳,望远视险,有如近易。诚愿神谟蚤定洪业,奋六师之势,收河、洛之地,为圣代宗。天下幸甚!”◎《魏略》曰:国家知渊两端,而恐辽东吏民为渊所误,故公文下辽东,因赦之曰: “告辽东、玄菟将校吏民:逆贼孙权遭遇乱阶,因其先人劫略州郡,遂成群凶,自擅江表。含垢藏疾,冀其可化, ◎吴金华曰:“含垢藏疾”源于《左传·宣公十五年》晋宗伯所引古谚,表示不念恶旧、宽大为怀之意,当与“冀其可化”作一气读之。 故割地王权,使南面称孤,位以上将,礼以九命。权亲叉手,北向稽颡。假人臣之宠,受人臣之荣,未有如权者也。狼子野心,告令难移,卒归反复,背恩叛主,滔天逆神,乃敢僭号。恃江湖之险阻,王诛未加。比年已来,复远遣船,越渡大海,多持货物,诳诱边民。边民无知,与之交关。长吏以下,莫肯禁止。至使周贺浮舟百艘,沈滞津岸,贸迁有无。既不疑拒,赍以名马,又使宿舒随贺通好。 ◎胡三省曰:○《姓谱》:宿,本风姓,伏羲之后封于宿。○《风俗通》:汉有雁门太守宿详。 十室之邑,犹有忠信,陷君于恶,《春秋》所书也。今辽东、玄菟奉事国朝,纡青拖紫,以千百为数,戴纚垂缨,咸佩印绶,曾无匡正纳善之言。龟玉毁于椟,虎兕出于匣, 元本“匣”作“柙”。 是谁之过欤?国朝为子大夫羞之!昔狐突有言:’父教子贰,何以事君?策名委质,贰乃辟也。’今乃阿顺邪谋,胁从奸惑,岂独父兄之教不详,子弟之举习非而已哉!若苗秽害田,随风烈火,芝艾俱焚,安能白别乎? 宋本“白”作“自”。 且又此事固然易见,不及鉴古成败,书传所载也。江南海北有万里之限,辽东君臣无怵惕之患,利则义所不利,贵则义所不贵,此为厌安乐之居,求危亡之祸,贱忠贞之节,重背叛之名。蛮、貊之长,犹知爱礼,以此事人,亦难为颜!且又宿舒无罪,挤使入吴,奉不义之使,始与家诀,涕泣而行。及至贺死之日,覆众成山, 成山,见《明纪》太和六年。 舒虽脱死,魂魄离身。何所逼迫,乃至于此!今忠臣烈将,咸忿辽东反复携贰, 局本“咸”误作“感”。 皆欲乘桴浮海,期于肆意。朕为天下父母,加念天下新定,既不欲劳动干戈,远涉大川,费役如彼,又悼边陲遗余黎民,迷误如此,故遣郎中卫慎、邵瑁等且先奉诏示意。若股肱忠良,能效节立信以辅时君,反邪就正以建大功,福莫大焉。傥恐自嫌,已为恶逆所见染污,不敢倡言,永怀伊戚。其诸与贼使交通,皆赦除之,与之更始。” 权遣使张弥、许晏等,赍金玉珍宝,立渊为燕王。 ◎《吴志·孙权传》:嘉禾(元)〈二〉年三月,遣舒、琮还,使太常张弥、执金吾许晏、将军贺达将兵数万人,金宝珍货,九锡备物,乘海授渊。 渊亦恐权远不可恃,且贪货物,诱致其使,悉斩送弥、晏等首。 渊杀弥、晏,事详见《吴志·孙权传》嘉禾二年注引吴书。 ◎《魏略》载渊表曰: ◎官本《考证》曰:《魏略》,北宋本作“《魏书》”。 “臣前遣校尉宿舒、郎中令孙综, ◎胡三省曰:○《晋志》:王国置郎中令。○渊未封王,僭置之也。 甘言厚礼,以诱吴贼。幸赖天道福助大魏,使此贼虏暗然迷惑,违戾群下,不从众谏,承信臣言,远遣船使,多将士卒, 局本“多”作“名”,误。 来致封拜。臣之所执,得如本志,虽忧罪衅,私怀幸甚。贼众本号万人,舒、综伺察,可七八千人,到沓津。 ◎沓津,解见《齐王纪》景初三年。吴孙权嘉禾三年欲攻公孙渊,陆瑁谏曰:“沓津去渊,道里尚远。”◎《一统志》:沓氏故城,在今辽阳州界。◎时公孙渊居襄平,吴师航海辽东,登自沓渚。考襄平实铁岭故地,辽阳西北至承德,承德西北至铁岭,道里数百,故云远矣。 伪使者张弥、许晏与中郎将万泰、校尉裴潜 ◎钱大昭曰:此又是一人,非河东裴文行也。 将吏兵四百余人,赍文书命服什物,下到臣郡。泰、潜别赍致遗货物,欲因市马。军将贺达、虞咨领余众在船所。臣本欲须凉节乃取弥等,而弥等人兵众多,见臣不便承受吴命,意有猜疑。惧其先作,变态妄生,即进兵围取,斩弥、晏、泰、潜等首级。其吏从兵众,皆士伍小人,给使东西,不得自由,面缚乞降,不忍诛杀,辄听纳受,徙充边城。别遣将韩起等率将三军,驰行至沓。使领长史柳远设宾主礼 局本“主”误作“王”。 诱请达、咨,三军潜伏以待其下,又驱群马货物,欲与交市。达、咨怀疑不下,使诸市买者五六百人下,欲交市。起等金鼓始震,锋矢乱发,斩首三百余级,被创赴水没溺者可二百余人,其散走山谷,来归降及藏窜饥饿死者,不在数中。得银印、铜印、兵器、资货,不可胜数。谨遣西曹掾公孙珩奉送贼权所假臣节、印绶、符策、九锡、什物,及弥等伪节、印绶、首级。”又曰: “宿舒、孙综前到吴,贼权问臣家内小大,舒、综对臣有三息,脩别属亡弟。权敢奸巧,便擅拜命。谨封送印绶、符策。臣虽无昔人洗耳之风,惭为贼权污损所加,既行天诛,犹有余忿。”又曰:“臣父康,昔杀权使,结为雠隙。今乃谲欺,遗使诱致,令权倾心,虚国竭禄,远命上卿,宠授极位,震动南土,备尽礼数。又权待舒、综,契阔委曲,君臣上下,毕欢竭情。而令四使见杀,枭示万里,士众流离,屠戮津渚,惭耻远布,痛辱弥天。权之怨疾,将刻肌骨。若天衰其业,使至丧陨,权将内伤愤激而死。若期运未讫,将播毒螫,必恐长虵来为寇害。徐州诸屯及城阳诸郡,与相接近,如有船众后年向海门,得其消息,乞速告臣,使得备豫。”又曰:“臣门户受恩,实深实重,自臣承摄即事以来,连被荣宠,殊特无量,分当陨越,竭力致死。而臣狂愚,意计迷闇,不即禽贼,以至见疑。前章表所陈情趣事势,实但欲罢弊此贼,使困自绝,诚不敢背累世之恩,附僭盗之虏也。而后爱憎之人,缘事加诬, 吴金华以“加诬”为同义复词,诬即加也,说详彼。 伪生节目,卒令明听疑于市虎,移恩改爱,兴动威怒,几至沉没,长为负忝。幸赖慈恩,犹垂三宥,使得补过,解除愆责。如天威远加,不见假借,早当糜碎,辱先废祀,何缘自明,建此微功。臣既喜于事捷,得自申展,悲于畴昔,至此变故,余怖踊跃,未敢便宁。唯陛下既崇春日生全之仁,除忿塞隙,抑弭纤介,推今亮往,察臣本心,长令抱戴,衔分三泉。”又曰:“臣被服光荣,恩情未报,而以罪衅,自招谴怒,分当即戮,为众社戒。所以越典诡常,伪通于吴,诚自念穷迫,报效未立,而为天威督罚所加,长恐奄忽不得自洗。故敢自阙替废于一年,遣使诱吴,知其必来。权之求郡,积有年岁,初无倡答一言之应,今权得使,来必不疑。至此一举,果如所规,上卿大众,翕赫丰盛,财货赂遗,倾国极位,到见禽取,流离死亡,千有余人,灭绝不反。此诚暴猾贼之锋,摧矜夸之巧,昭示天下,破损其业,足以惭之矣。臣之慺慺念效于国,虽有非常之过,亦有非常之功,愿陛下原其踰阙之愆,采其亳毛之善,使得国恩,保全终始矣。” 明帝于是拜渊大司马,封乐浪公, 乐浪,见《明纪》青龙元年。 持节、领郡如故。 毛本“郡”作“众”。 ◎《魏名臣奏》载中领军夏侯献表曰: ◎《晋书·职官志》:中领军将军,魏官也。汉建安四年,魏武丞相府自置。及拔汉中,以曹休为中领军。文帝践祚,始置领军将军,以曹休为之。主五校、中垒、武尉等三营。 “公孙渊昔年敢违王命,废绝计贡者,实挟两端。既恃阻险,又怙孙权。故敢跋扈,恣睢海外。宿舒亲见贼权军众府库,知其弱少不足凭恃,是以决计斩贼之使。又高句丽、濊貊与渊为仇,并为寇钞。今外失吴援,内有胡寇,心知国家能从陆道,势不得不怀惶惧之心。因斯之时,宜遣使示以祸福。奉车都尉鬷弘, ◎《左传·昭公二十九年》:昔有飂叔安,有裔子曰董父,氏曰豢龙,封诸鬷川,鬷夷氏其后也。◎《万姓统谱》: ,鲁邑宫,音故, 夷氏之后。◎《说文》作“ ”。 武皇帝时始奉使命,开通道路。文皇帝即位,欲通使命,遣弘将妻子还归乡里,赐其车、牛,绢百匹。弘以受恩,归死国朝,无有还意,乞留妻子,身奉使命。公孙康遂称臣妾。以弘奉使称意,赐爵关内侯。弘性果烈,乃心于国,夙夜拳拳,念自竭效。冠族子孙,少好学问,博通书记,多所关涉,口论速捷,辩而不俗,附依典诰,若出胸臆,加仕本郡,常在人右,彼方士人素所敬服。若当遣使,以为可使弘行。弘乃自旧土,习其国俗,为说利害,辩足以动其意,明足以见其事,才足以行之,辞足以见信。若其计从,虽郦生之降齐王,陆贾之说尉佗,亦无以远过也。欲进远路,不宜释骐骥;将已笃疾,不宜废扁鹊。愿察愚言也。” 使者至,渊设甲兵为军阵,出见使者,又数对国中宾客出恶言。 ◎《吴书》曰:魏遣使者傅容、聂夔拜渊为乐浪公。渊计吏从洛阳还,语渊曰:“使者左骏伯,使皆择勇力者,非凡人也。”渊由是疑怖。容、夔至,住学馆中。渊先以步骑围之,乃入受拜。容、夔大怖,由是还洛言状。 景初元年,乃遣幽州刺史毋丘俭等赍玺书征渊。渊遂发兵,逆于辽隧, ◎《汉书·地理志》:辽东郡辽隊。◎师古曰:隊,音遂。◎《水经·大辽水注》:大辽水南迳辽隊县故城西。公孙渊遣将军毕衍拒司马懿于辽隊,既是此处也。◎《小辽水注》:小辽水西南迳襄平县,又迳辽隧县,入大辽水。司马宣王之平辽东,斩公孙渊于斯水之上也。◎《一统志》:辽隊故城,今奉天府海城县西。◎谢鍾英曰:辽隧,建武初省。《毋丘俭传》“景初元年,俭徙幽州刺史,率幽州诸军至襄平,屯辽隧”,盖桓、灵后复立。◎钱坫曰:今奉天府海城县西之牛庄。 与俭等战。俭等不利而还。渊遂自立为燕王,置百官有司。遣使者持节,假鲜卑单于玺,封拜边民,诱呼鲜卑,侵扰北方。 ◎《明纪》:景初元年七月,遣幽州刺史毌丘俭率诸军及鲜卑、乌丸屯辽东南界,玺书征公孙渊。渊发兵反,俭进军讨之,会连雨十日,辽水大涨,诏俭引军还右北平。渊自俭还,遂自立为燕王,置百官,称绍汉元年。 ◎《魏书》曰:渊知此变非独出俭,遂为备。遣使谢吴,自称燕王,求为与国。然犹令官属上书自直于魏曰:“大司马长史臣郭昕、参军臣柳蒲等 宋本“蒲”作“浦”。 七百八十九人言:奉被今年七月己卯诏书,伏读恳切,精魄散越,不知身命所当投措!昕等伏自惟省,蝼蚁小丑,器非时用,遭值千载,被受公孙渊祖考以来光明之德,惠泽沾渥,滋润荣华,无寸尺之功,有负乘之累; ◎《易》:负且乘,致寇至。 遂蒙褒奖,登名天府,并以驽蹇附龙托骥,纡青拖紫,飞腾云梯,感恩惟报,死不择地。臣等闻明君在上,听政采言,人臣在下,得无隐情,是以因缘诉让,冒犯愬冤。郡在藩表,密迩不羁, ◎《盐铁论》:不牧之地,不羁之民。 平昔三州, 青、幽、冀也。 转输费调,以供赏赐,岁用累亿,虚耗中国。然犹跋扈,虔刘边陲,烽火相望, ◎官本《考证》云:监本误作“锋”。 羽檄相逮,城门昼闭,路无行人,州郡兵戈,奔散覆没。渊祖父度初来临郡,承受荒残,开日月之光,建神武之略,聚乌合之民,扫地为业,威震耀于殊俗,德泽被于群生。辽土之不坏,实度是赖。孔子曰: ’微管仲,吾其被发左袵。’向不遭度,则郡早为丘墟,而民系于虏廷矣。遗风余爱,永存不朽。度既薨殂,吏民感慕,欣戴子康,尊而奉之。康践统洪绪,克壮徽猷,文昭武烈,迈德种仁;乃心京辇,翼翼虔恭,佐国平乱,效绩纷纭,功隆事大,勋藏王府。度、康当值武皇帝休明之会,合策名之计, ◎宋本“名”作“明”。◎官本《考证》云:明,疑应作“名”,局本改作“名”。 夹辅汉室,降身委质,卑己事魏。匪处小厌大,畏而服焉,乃慕托高风,怀仰盛懿也。武皇帝亦虚心接纳,待以不次,功无巨细,每不见忘。又命之曰:’海北地土, 宋本作“土地”。 割以付君,世世子孙,实得有之。’皇天后土,实闻德音。臣庶小大,豫在下风,奉以周旋,不敢失坠。渊生有兰石之姿, ◎《论衡》:石生而坚,兰生而香。禀兰、石之性,故有坚、香之验。 少含恺悌之训,允文允武,忠惠且直;生民钦仰,莫弗怀爱。渊纂戎祖考,君临万民,为国以礼,淑化流行,独见先睹,罗结遐方,勤王之义,视险如夷,世载忠亮,不陨厥名。孙权慕义,不远万里,连年遣使,欲自结援,虽见绝杀,不念旧怨,纤纤往来,求成恩好。渊执节弥固,不为利迴, 何焯校作“回”。 守志匪石,确乎弥坚。犹惧丹心未见保明,乃卑辞厚币,诱致权使,枭截献馘,以示无二。吴虽在远,水道通利,举帆便至,无所隔限。渊不顾敌雠之深,念存人臣之节,绝强吴之欢,昭事魏之心,灵只明鉴,普天咸闻。陛下嘉美洪烈,懿兹武功,诞锡休命,宠亚齐、鲁,下及陪臣,普受介福。诚以天覆之恩,当卒终始,得竭股肱,永保禄位,不虞一旦,横被残酷。惟育养之厚,念积虑之效, 宋本“虑”作“累”。 悲思不遂,痛切见弃,举国号咷,拊膺泣血。夫三军所伐,蛮夷戎狄,骄逸不虔,于是致武,不闻义国反受诛讨。盖圣王之制,五服之域,有不供职,则脩文德,而又不至,然后征伐。渊小心翼翼,恪恭于位,勤事奉上,可谓勉矣。尽忠竭节,还被患祸。《小弁》之作,《离骚》之兴,皆由此也。就或佞邪,盗言孔甘,犹当清览,憎而知善;谗巧似直,惑乱圣听,尚望文告,使知所由。若信有罪,当垂三宥; ◎《周礼·秋官·司刺》:掌三宥之灋。壹宥曰不识,再宥曰过失,三宥曰遗忘。◎《礼记》:王三宥然后制刑。 若不改寤,计功减降,当在八议。 ◎《周礼·小司寇》:以八辟丽邦灋,附刑罚。一曰议亲之辟,二曰议故之辟,三曰议贤之辟,四曰议能之辟,五曰议功之辟,六曰议贵之辟,七曰议勤之辟,八曰议宾之辟。◎范《书·应劭传》:广引八议求生之端。 而潜军伺袭,大兵奄至,舞戈长驱,冲击辽土。犬马恶死,况于人类!吏民昧死,挫辱王师。渊虽冤枉,方临危殆,犹恃圣恩,怅然重奔,冀必奸臣矫制,妄肆威虐,乃谓臣等曰:’汉安帝建光元年,辽东属国都尉庞奋,受三月乙未诏书,曰收幽州刺史冯焕、玄菟太守姚光。推案无乙未诏书, ◎范《书·安帝纪》:建光元年正月,幽州刺史冯焕率二郡太守讨高句骊、秽貊,不克。四月甲戌,辽东属国都尉庞奋承伪玺书,杀玄菟太守姚光。◎惠栋曰:○《冯焕残碑》:焕字平侯,巴郡宕渠人。 遣侍御史幽州牧考奸臣矫制者。 ◎陈景云:建光初,诸州未置牧。“牧”当作“收”。收考,谓收系考问也。 今刺史或傥谬承矫制乎?’臣等议:以为刺史兴兵,摇动天下,殆非矫制,必是诏命。渊乃俛仰叹息,自伤无罪。深惟土地所以养人,窃慕古公杖策之岐, ◎《诗·大雅·绵之篇》:古公亶父,来朝走马。率西水浒,至于岐下。◎《孟子》:孟子对滕文公曰:“昔者太王居邠,狄人侵之。去邠,踰梁山,邑于岐山之下居焉。”◎胡玉缙曰:○《庄子·让王篇》:大王亶父曰:“且吾闻之,不以所用养害所养。”因杖策而去之。○《吕氏春秋·审为篇》、《淮南子·道应篇》同。○《尚书大传》亦云:不可以吾私害于民也。遂策杖而去。〖《诗·绵篇》孔疏引。〗○又《史记·刘敬传》说高帝云:大王以狄伐故,去豳,杖马箠居岐。○此为“杖策”二字所本,而实皆从来朝走马生义。伏作“策杖”,其义一也。 乃欲投冠释绂,逝归林麓。臣等维持,誓之以死,屯守府门,不听所执。 冯本“执”作“埶”,误。 而七营虎士,五部蛮夷, ◎潘眉曰:○《晋书·匈奴传》云:建安中,魏武帝始分其众为五部,其左部都尉所统可万余落,居于太原故泫氏县;右部都尉可六千余落,居祁县;南部都尉可三千余落,居蒲子县;北部都尉可四千余落,居新兴县;中部都尉可六千余落,居太陵县。 各怀素饱,不谋同心,奋臂大呼,排门遁出。近郊农民,释其耨镈,伐薪制梃,改案为橹,奔驰赴难,军旅行成, 《册府》作“成行”。 虽蹈汤火,死不顾生。渊虽见孤弃,怨而不怒,比遣敕军,勿得干犯,及手书告语,恳恻至诚。而吏士凶悍,不可解散,期于毕命,投死无悔。渊惧吏士不从教令,乃躬驰骛,自往化解,仅乃止之。一饭之惠,匹夫所死,况渊累叶信结百姓,恩著民心。自先帝初兴,爰暨陛下,荣渊累叶,丰功懿德,策名褒扬,辩著廊庙,胜衣举履,诵咏明文,以为口实。埋而掘之, ◎毛本“埋”误作“理”。◎《国语》:谚曰:狐埋之而狐搰之,是以无成功。 古人所耻。小白、重耳,衰世诸侯,犹慕著信,以隆霸业。《诗》美文王作孚万邦,《论语》称仲尼去食存信;信之为德,固亦大矣。今吴、蜀共帝,鼎足而居,天下摇荡,无所统一,臣等每为陛下惧此危心。渊据金城之固,仗和睦之民,国殷兵强,可以横行。策名委质,守死善道,忠至义尽,为九州表。方今二敌闚, 元本“ ”作“阚”。 未知孰定,是之不戒,而渊是害。茹柔吐刚,非王者之道也。臣等虽鄙,诚窃耻之。若无天乎,臣一郡吉凶,尚未可知;若云有天,亦何惧焉!臣等闻仕于家者,二世则主之,三世则君之。臣等生于荒裔之土,出于圭窦之中,无大援于魏,世隶于公孙氏,报生与赐,在于死力。昔蒯通言直,汉祖赦其诛; ◎《汉书·蒯通传》:上曰:“若教韩信反,何也?”通曰:“当彼时,臣独知齐王韩信,非知陛下也。”上乃赦之。 郑詹辞顺,晋文原其死。 ◎《国语》:文公伐郑,曰:“予我詹而师还。”詹请往,郑伯弗许。詹固请,曰:“一臣可以赦百姓而定社稷,君何爱于臣也?”郑人以詹予晋,晋人将烹之。詹就烹,号曰:“自今以往,知忠以事君者,与詹同。”乃命弗杀,厚为之礼而归之。 臣等顽愚,不达大节,苟执一介,披露肝胆,言逆龙鳞,罪当万死。惟陛下恢崇抚育,亮其控告,使疏远之臣,永有保持。” 二年春,遣太尉司马宣王征渊。六月,军至辽东。 ◎《汉晋春秋》曰:公孙渊自立,称绍汉元年。闻魏人将讨,复称臣于吴,乞兵北伐以自救。吴人欲戮其使, ◎胡三省曰:欲报张弥、许晏之忿也。 羊衜曰: 衜,古道字。羊衜,事见《吴志·孙权传》赤乌二年。 “不可,是肆匹夫之怒而捐霸王之计也。不如因而厚之,遣奇兵潜往以要其成。若魏伐渊不克,而我军远赴,是恩结遐夷,义盖万里, 《通鉴》“盖”作“形”。 若兵连不解,首尾离隔,则我虏其傍郡,驱略而归,亦足以致天之罚,报雪曩事矣。”权曰:“善”。乃勒兵大出。 ◎一云:大,疑作 “不”,《通鉴》作“乃大勒兵”。 谓渊使曰:“请俟后问,当从简书, ◎胡三省曰:○《左传》:狄伐邢,管仲言于齐侯曰:“《诗》云:’岂不怀归,畏此简书。’简书,同恶相恤之谓也。请救邢以从简书。” 必与弟同休戚, ◎胡三省曰:渊遣使谢吴,自称燕王,求为兄弟之国,故权因而称之为弟。◎弼按:与上文“复称臣于吴”之语不合,盖权谲之也。 共存亡,虽陨于中原,吾所甘心也。”又曰:“司马懿所向无前,深为弟忧也。” ◎《晋书·宣帝纪》:文懿闻魏师之出也,请救于孙权,权亦出兵,遥为之声援,遗文懿书曰:“司马公善用兵,变化若神,所向无前,深为弟忧之。”◎胡三省曰:此晋史臣为之语耳,权必无此言。 渊遣将军卑衍、杨祚等 ◎胡三省曰:○《姓谱》:卑,卑耳国之后。○或云鲜卑之后。蔡邕《胡太傅碑》有太傅掾雁门卑登。 步骑数万屯辽隧,围堑二十余里。 ◎《通鉴考异》曰:《晋宣纪》云“南北六七十里”,今从《渊传》。 宣王军至,令衍逆战。宣王遣将军胡遵等击破之。 ◎钱大昭曰:胡遵,安定人,见《钟会传》注。 宣王令军穿围,引兵东南向,而急东北,即趋襄平。 ◎《通鉴》:景初二年六月,司马懿军至辽东,公孙渊使大将军卑衍、杨祚将步骑数万屯辽隧,围堑二十余里。诸将欲击之,懿曰:“贼所以坚壁,欲老吾兵也,今攻之,正堕其计。且贼大众在此,其巢窟空虚,直指襄平,破之必矣。”乃多张旗帜,欲出其南,衍等尽锐趣之。懿潜济水,出其北,直趣襄平。 衍等恐襄平无守,夜走。诸军进至首山, ◎胡三省曰:首山在襄平西南。◎赵一清曰:○《方舆纪要》:首山在辽东都司西南十五里,一名手山,以山顶石上有文如指掌,故名。◎潘眉曰:首山在今辽阳州西南十五里,接海城县界。 渊复遣衍等迎军殊死战。复击,大破之,遂进军造城下,为围堑。 ◎赵一清曰:○《御览》卷三百三十七引司马彪《战略》曰:太尉司马军到襄平,围之北面,东面有围不合,连车置水中,积石镇其上,以鹿角塞之。去城百步,穿重堑,坚连栅,安诸营,立楼橹。其近水沙地,不得作围堑,而车轮以大弋椽穿中,又竖轮障其前。 会霖雨三十余日,辽水暴长,运船自辽口径至城下。 ◎胡三省曰:辽口,辽水津渡之口也。◎谢鍾英曰:疑即浑河入辽河之口。 雨霁,起土山、修橹,为发石连弩射城中。渊窘急。粮尽,人相食,死者甚多。将军杨祚等降。 ◎《通鉴》:秋七月,大霖雨,月余不止,平地水数尺。三军恐,欲移营。懿令军中:“敢有言徙者斩!”都督令史张静犯令,斩之,军中乃定。贼恃水,樵牧自若,诸将欲取之,懿皆不听。司马陈珪曰:“昔攻上庸,八部俱进,昼夜不息,故能一旬之半,拔坚城,斩孟达。今者远来而更安缓,愚窃惑焉。”懿曰:“孟达众少而食支一年,将士四倍于达而粮不淹月;以一月图一年,安可不速!以四击一,正令失半而克,犹当为之,是以不计死伤,与粮竞也。今贼众我寡,贼饥我饱,水雨乃尔,功力不设,虽当促之,亦何所为!自发京师,不忧贼攻,但恐贼走。今贼粮垂尽而围落未合,掠其牛马,抄其樵采,此故驱之走也。夫兵者诡道,善因事变。贼凭众恃雨,故虽饥困,未肯束手,当示无能以安之。取小利以惊之,非计也。”朝廷闻师遇雨,咸欲罢兵。帝曰:“司马懿临危制变,禽渊可计日待也。”雨霁,懿乃合围,作土山地道,楯橹钩冲,昼夜攻之,矢石如雨。渊窘急,粮尽,人相食,死者甚多,其将杨祚等降。 八月丙寅夜,大流星长数十丈,从首山东北坠襄平城东南。 ◎《晋书·宣帝纪》:时有长星,色白,有芒鬣,自襄平城西南流于东北,坠于梁水。◎《水经注》:大梁水出北塞外,西南流至辽阳入小辽水。司马宣王斩公孙渊父子于斯水之上。◎谢鍾英曰:今辽阳州东南太子河,一名东梁河,又名大梁水。 壬午,渊众溃,与其子修将数百骑突围东南走,大兵急击之,当流星所坠处,斩渊父子。城破,斩相国以下首级以千数,传渊首洛阳, ◎《通鉴》:八月,渊使相国王建、御史大夫柳甫请解围却兵,当君臣面缚。懿命斩之,檄告渊曰:“楚、郑列国,而郑伯犹肉袒牵羊迎之。孤天子上公,而建等欲孤解围退舍,岂得礼邪!二人老耄,传言失指,已相为斩之。若意有未已,可更遣年少有明决者来!”渊复遣侍中卫演乞克日送任,懿谓演曰:“军事大要有五,能战当战,不能战当守,不能守当走,余二事惟有降与死耳。汝不肯面缚,此为决就死也,不须送任!”壬午,襄平溃,渊与子修将数百骑突围东南走,大兵急击之,斩渊父子于梁水之上。 辽东、带方、乐浪、玄菟悉平。 ◎胡三省曰:汉带方县属乐浪郡,公孙氏分立郡。◎《一统志》:带方故城,今平壤南境。◎谢鍾英曰:今丰德郡东南临津江之南。

初,渊家数有怪,犬冠帻绛衣上屋,炊有小儿蒸死甑中。襄平北市生肉,长围各数尺,有头目口喙,无手足而动摇。占曰:“有形不成,有体无声,其国灭亡。”始度以中平六年据辽东,至渊三世,凡五十年而灭。 ◎侯康曰:○《史通·杂说上》引鱼豢《魏略》议曰:当青龙、景初之际,有彗星出于箕而上彻,是为扫除辽东而更置也。苟其如此,人不能达,则德教不设而淫滥首施,以取族灭,殆天意也。 ◎《魏略》曰:始渊兄晃为恭任子,在洛,闻渊劫夺恭位,谓渊终不可保,数自表闻,欲令国家讨渊。帝以渊已秉权,故因而抚之。及渊叛,遂以国法系晃。晃虽有前言,冀不坐,然内以骨肉,知渊破则己从及。渊首到,晃自审必死,与其子相对啼哭。时上亦欲活之,而有司以为不可,遂杀之。 ◎《高柔传》:公孙渊兄晃为叔父恭任内侍。先渊未反,数陈其变。及渊谋逆,帝不忍市斩,欲就狱杀之。高柔上书谏,帝不听,竟遣使赐金屑饮晃及其妻子,赐以棺衣,殡敛于宅。◎胡三省曰:晃数陈渊之必反,非同逆者也。帝欲杀之以绝其类,刑之于市则无名,故欲就狱杀之。

18.5 张燕

张燕, ◎钱大昭曰:按承祚《志》中,张燕、张绣、典韦、朱建平、刘封皆不书表字。 常山真定人也, ◎《郡国志》:冀州常山国真定。常山国,高帝置,建武十三年省真定国,以其县属。建安十一年,国除为郡。常山治元氏。◎《一统志》:元氏故城,今直隶正定府元氏县西北。真定故城,今直隶正定府正定县南。 本姓褚。 ◎吴金华曰:○唐林宝撰《元和姓纂》卷六:堵,《左传》郑有堵寇、堵叔、堵俞弥、堵汝父。又音者。《魏志》:“张燕本姓堵。”○似此,则唐代流行之《魏志》作“堵”不作“褚”。 黄巾起,燕合聚少年为群盗,在山泽间转攻,还真定,众余万人。博陵张牛角亦起众, ◎范《书·桓帝纪》:延熙元年六月,分中山置博陵郡,以奉孝崇皇园陵。◎章怀注:博陵郡故城,在今瀛洲博野县,后徙安平。◎《十三州志》曰:本初元年,蠡吾侯继孝质,是为孝桓帝,追尊考蠡吾侯翼为孝崇皇帝,陵曰博陵,因以为郡。◎吴增僅曰:○《舆地广记》云:博野本汉蠡吾,桓帝分置博陵县。○《水经·滱水注》:汉桓帝追尊父翼陵曰博陵,因以为县,又置郡焉。汉末罢还安平。据此,则博陵郡、县为桓帝同时所置也。建安初年,魏武迁常林为博林太守。十八年省州并郡,《献帝起居注》所载冀州统郡,其一博陵。迨入魏朝遂无可考。则郦注所谓“汉末罢还安平”者,确乎可信矣。◎《一统志》:蠡吾故城,在今直隶保定府博野县西南。◎赵一清曰:张牛角,即《后汉书·袁绍传》之青牛角。◎沈家本曰:范《史》朱雋、袁绍二传,具作“青牛角”。 自号将兵从事,与燕合。燕推牛角为帅,俱攻廮陶。 廮陶,见《武帝纪》建安十七年。 牛角为飞矢所中,被创且死,令众奉燕,告曰:“必以燕为帅。”牛角死,众奉燕,故改姓张。燕剽捍捷速过人, ◎赵一清曰:或疑“剽捍”当作“剽悍”,非也。◎潘眉曰:捍,与悍训勇者异义。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“雕捍少虑”注云“如雕性之捷捍”,即此 “捍”字。◎沈家本曰:案,捍字之训卫也,御也,蔽也,距也,突也,张也,扞格不入也,扞格坚不可入之皃,韘也,挽也。捍,谓拾也,言可以捍弦也,坚皃,引也,忮也,见于诸书者如此,无训为捷者。考《史记·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》“属国捍”,《索隐》亦作“悍”。《楚世家》“丰悍”,《春申君传》《索隐》作“捍”,然则捍、悍古书通用,《货值》之“雕捍”,亦当训作勇悍之悍。此《传》“剽捍”,亦当作剽悍解,且下文方言“捷速过人”,如捍已训为捷,无乃重沓乎?赵、潘二说未是。 故军中号曰飞燕。其后人众广, 冯本“ ”作寝,误。 常山、赵郡、中山、上党、河内诸山谷皆相同,其小帅孙轻、王当等,各以部众从燕,众至百万,号曰黑山。 ◎杜佑曰:卫州卫县,汉朝歌县也。纣都朝歌,在今县西。县西北有黑山。◎洪亮吉曰:朝歌县有黑山,汉末眭固、白绕等起此,聚众十余万,号黑山贼。◎《一统志》:朝歌故城,今河南卫辉府淇县东北。◎黑山,互见《武帝纪》初平二年。 灵帝不能征,河北诸郡被其害。燕遣人至京都乞降,拜燕平难中郎将。 ◎范《书·朱雋传》:拜燕平难中郎将,使领河北诸山谷事,岁得举孝廉、计吏。燕后渐寇河内,逼近京师,于是出雋为河内太守,将家兵击却之。其后诸贼多为袁绍所定。 ◎《九州春秋》曰:张角之反也, ◎范《书·灵纪》:中平元年二月,钜鹿人张角自称黄天,其部师有三十六万,皆著黄巾,同日反叛。 黑山、白波、 ◎范《书·灵纪》:中平五年二月,黄巾余贼郭太等起于西河白波谷,寇太原、河东。◎章怀注引薛莹《书》曰:黄巾郭泰等起于西河白波谷,时谓之白波贼。 黄龙、左校、牛角、五鹿、羝根、 ◎潘眉曰:羝根,《典略》作“于羝根”。范史《朱雋传》作“于氐根”。“氐”与“羝”通,或称“羝”,或称“于羝”。声有缓急,如“于越”为“越”,其实一也。 苦蝤、 范《书·朱雋传》作“苦哂”。 刘石、平汉、 ◎赵一清曰:平汉,乃陶升也,故为内黄小吏,见范《书·袁绍传》及《注》。 大洪、司隶、缘城、罗市、雷公、浮云、飞燕、白爵、 范《书·朱雋传》“大洪”作“大计”,“缘城”作“椽哉”, “白爵”作“白雀”,又有白绕、畦固〖《通鉴》作“眭固”。〗二部,而无罗市。 杨凤、于毒等 ◎范《书·朱雋传》、《袁绍传》俱作“干毒”。◎本志《武纪》:初平二年,黑山贼于毒、白绕、眭固等十余万众略魏郡。 各起兵,大者二三万,小者不减数千。灵帝不能讨,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,领诸山贼,得举孝廉计吏。后遂弥漫,不可复数。◎《典略》曰:黑山、黄巾诸帅,本非冠盖,自相号字,谓其白马者为“张白骑”, ◎《庞悳传》:张白骑叛于弘农,悳随马腾征之,破白骑于两殽间。 谓轻捷者为“张飞燕”,谓声大者为“张雷公”,其饶须者则自称“于羝根”, ◎《左传》:于思于思。◎杜注:于思,多须之貌。 其眼大者,自称“李大目”。◎张璠《汉纪》云:又有左校、郭大贤、 ◎赵一清曰:郭大贤疑是左校之帅,故下云“三部”。 左髭丈八 范《书·袁绍传》作“文八”,《通鉴》同。 三部也。 ◎范《书·袁绍传》:初平四年三月,黑山贼干毒等数万人共覆邺城,杀郡守。六月,绍出军入朝哥鹿肠山苍岩谷讨干毒,围攻五日,破之,斩毒及其众万余。绍遂寻山北行,进击诸贼,左髭文八等皆斩之。又击刘石、青牛角、黄龙、左校、郭大贤、李大目、于羝根等复斩数万级,皆屠其屯壁。 是后,董卓迁天子于长安,天下兵数起,燕遂以其众与豪杰相结。袁绍与公孙瓒争冀州,燕遣将杜长等助瓒,与绍战,为绍所败,人众稍散, ◎范《书·绍传》:绍与黑山贼张燕及四营屠各、雁门乌桓战于常山。燕精兵数万,骑数千匹,连战十余日。燕兵死伤虽多,绍军亦疲,遂各退。 太祖将定冀州,燕遣使求佐王师, ◎范《书·献纪》:建安十年四月,黑山贼张燕率众降。 拜平北将军;率众诣邺,封安国亭侯,邑五百户。燕薨,子方嗣。方薨,子融嗣。 ◎毛本夺“方薨,子融嗣”五字。◎或曰:燕识力出群盗上,遂得令终。 ◎陆机《晋惠帝起居注》曰: ◎沈家本曰:《隋志》梁有《惠帝起居注》二卷,亡。《唐志》不著录。《世说》各篇注引《惠帝起居注》十三事,不著撰人。《隋志》有《元康起居注》一卷。梁有《永平元康永宁起居注》六卷,亡。《旧唐志》有《晋永平起居注》八卷,李轨撰。《新志》卷同,而无撰人。案,永平、永康、永宁并惠帝年号,《起居注》不得有二书,陆机所撰似已在此各卷中,特与李轨所撰年时有先后耳。◎黄逢元曰:《宋书·蔡廓传》傅亮与蔡廓书引陆士衡《起居注》。《魏志》张燕、裴潜传注引陆机《惠帝起居注》。《世说·言语》、《文学》、《赏誉》各篇注均引《惠帝起居注》,不著撰人。黄奭《汉学堂丛书》辑存十二事。◎章宗源《隋志考证》载《书钞》、《御览》引《惠帝起居注》各条,辞繁不录。 门下通事令史张林,飞燕之曾孙。林与赵王伦为乱,未及周年,位至尚书令、 周本 “位”下夺“至”字。 卫将军,封郡公。寻为伦所杀。

18.6 张绣

张绣,武威祖厉人, ◎班《志》:安定郡祖厉。◎应劭曰:祖,音置。◎师古曰:厉,音赖。◎王鸣盛曰:南监本“置”作“罝”,是。◎全祖望曰:祖,本作“ ”,其作“祖”者,后世之省文也,故易溷于祖,而竟忘其为祝之矣。◎《郡国志》:凉州武威郡祖厉,故属安定。◎惠栋曰:○《前书·武纪》及《志》皆作“祖厉”。○李斐云:音嗟赖。○案,《司农夫人碑》其字作“祖”,今误“租”。◎赵一清曰:“袓”字从衣,不从示。◎弼按:明监本作“袓”。◎沈家本曰:《前志》作“祖厉”,《续志》作“租厉”,无从衣旁者。惟《玉篇·衣部》“袓,又子邪切,县名”,《广韵·九麻》“子邪切,下袓,县名”,《集韵·九麻》“咨邪,下袓厉,县名”,字并从衣。◎王先谦曰:○《水经注》:河水东北流迳祖厉县故城西北,又东北有祖厉川注之。○《寰宇记》:祖厉城一名马城。○《晋志》省。亦见《舆地广记》。○《一统志》:祖厉故城,今甘肃兰州府靖远县西南。○《靖远卫志》:城中无清泉。祖厉旧在卫西,复苦,汲者必涉祖厉而后达于河,遇雨潦即涨溢不可渡,乃截其上流,使北入河,于是故道堙平,往来便易。 骠骑将军济族子也。 ◎《真诰》卷十二:张姜子,西州人,张济妹也。◎注:济,后汉末西凉州人,即张绣从叔也。 边章、韩遂为乱凉州,金城麴胜袭杀祖厉长刘雋。绣为县吏,间伺杀胜,郡内义之。遂招合少年,为邑中豪杰。董卓败,济与李傕等击吕布,为卓报仇。语在《卓传》。绣随济,以军功稍迁至建忠将军,封宣威侯。 ◎陈景云曰:宣威非县,盖乡亭之属,“侯”上疑有脱字。◎钱大昭曰:《续汉志》武威郡有宣威县,或疑乡亭之属,非也。◎《一统志》:宣威故城,在今甘肃凉州府镇番县南 济屯宏农, ◎宏农,见《武纪》卷首。《晋书·食货志》“魏武移司隶校尉居宏农”,即此。◎《寰宇记》:故城在灵宝县西南二十里。◎《方舆纪要》:今陕州灵宝县西南三十里。 士卒饥饿,南攻穰, 穰,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年,今河南南阳府邓州东南。 为流矢所中死。绣领其众,屯宛, ◎宛,两汉志南阳郡治。◎《方舆纪要》:今南阳府治。 与刘表合。太祖南征,军淯水, ◎淯水,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年。◎《方舆纪要》:淯水在今南阳府城东三里。 绣等举众降。太祖纳济妻,绣恨之。太祖闻其不悦,密有杀绣之计。计漏,绣掩袭太祖。太祖军败,二子没。 ◎钱大昭曰:一子谓丰愍王昂,其一子《武帝纪》以为弟子安民,非武帝子。◎弼按:昂字子修,进马于操,操得免而昂死。母丁夫人常言: “将我儿杀之都不复念。”遂哭泣无节。操忿之,遗归家。见《武纪》注及《后妃传》。 绣还保穰, ◎本志《典韦传》:太祖征荆州,至宛,张绣迎降。太祖甚悦,延绣及其将帅置酒高会。韦持大斧立后,绣及将帅莫敢仰视。后十余日,绣反袭太祖营,太祖出战不利,轻骑引去,韦殊死战,大骂而死。 ◎《傅子》曰:绣有所亲胡车儿,勇冠其军。太祖爱其骁健,手以金与之。绣闻之, 宋本、元本“之”作“而”。 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,遂反。◎《吴书》曰:绣降,淩统 “淩统”二字未详。 用贾诩计,乞徙军就高道,道由太祖屯中。绣又曰:“车少而重,乞得使兵各被甲。”太祖信绣,皆听之。绣乃严兵入屯,掩太祖。太祖不备,故败。 太祖比年攻之,不克。 ◎《荀攸传》:建安三年,从征张绣。攸曰:“绣与刘表相恃为强。然绣以游军仰食于刘表,表不能供也,势必离。不如缓军以待之,可诱而致也。若急之,其势必相救。”太祖不从,遂进军之穰,与战。绣急,表果救之,军不利。◎《通鉴》云:会袁绍亡卒诣操云:“田丰劝袁绍袭许。”操解穰围而还,绣率众追之。五月,刘表遣兵救绣,屯于安众,守险以绝军后。操军前后受敌。操乃夜凿险伪遁,表、绣悉军来追,操纵奇兵,步、骑夹攻,大破之。 太祖据袁绍于官渡, 官渡,见《武纪》建安四年。 绣从贾诩计,复以众降。语在《诩传》。 ◎《武纪》:建安四年十一月,张绣率众降,封列侯。 绣至,太祖执其手,与欢晏,为子均娶绣女,拜扬武将军。官渡之役,绣力战有功,迁破羌将军。从破袁谭于南皮,复增邑凡二千户。是时天下户口减耗,十裁一在,诸将封未有满千户者,而绣特多。从征乌丸于柳城, 柳城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二年。 未至,薨,谥曰定侯。 ◎《魏略》曰:五官将数因请会,发怒曰:“君杀吾兄,何忍持面视人邪!”绣心不自安,乃自杀。 毛本“杀”误作“没”。 子泉嗣,坐与魏讽谋反诛,国除。 魏讽,事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四年。

18.7 张鲁

张鲁字公祺, ◎范《书·刘焉传》:鲁字公旗。◎《华阳国志》及宋濂《汉天师世家叙》均作“公祺”。 沛国丰人也。 丰,见《明纪》景初二年。 祖父陵,客蜀,学道鹄鸣山中, ◎范《书·刘焉传》:鲁祖父陵,顺帝时客于蜀,学道鹤鸣山中。◎章怀注:山在今益州晋原县南。◎《元和志》:鹤鸣山在晋原县西北七十九里,绝壁千寻。◎《一统志》:鹤鸣山在四川成都府崇庆州西北。◎李兆洛曰:晋原县,今四川成都府崇庆州东十里。◎《方舆纪要》卷六十七:崇庆州有鹤鸣山,州西八十里,绝壁千寻。◎《唐十道志》:剑南道名山之一也。◎本传作“鹄鸣”,范《书》、《水经注》作“鹤鸣”,《御览》作“鸣鹄”,互异。 造作道书 范《书·刘焉传》作“造作符书”。 以惑百姓,从受道者出五斗米,故世号米贼。 ◎胡三省曰:陵,即今所谓天师者也。后魏寇谦之祖其道。 陵死,子衡行其道。 ◎宋濂《天师世家叙》云:衡字灵真。 衡死,鲁复行之, ◎《水经·沔水注》云:陵学道与蜀鹤鸣山,传业衡,衡传于鲁。鲁至行宽惠,百姓亲附,供道之费,米限五斗,故世号五斗米道。◎赵一清曰:○《御览》卷九百六十二引《真诰》曰:〖《御览》引作“《贞诰》”。〗陵字辅汉,本大儒,晚学长生之道,得《九鼎丹经》。闻蜀中多名山,乃入鸣鹄山,著道书二十余篇。〖◎《真诰》卷五云:徐季道学道在鸣鹄山中。〗○李膺《益州记》曰:张陵避病疟于丘社中,得咒鬼术书,遂解使鬼法,入鸣鹄山,自称天师。汉熹平末,为蟒蛇所噏。子衡奔走寻尸无所,乃假说权方,以表灵化,生縻鹤迹,置石崖顶。光和二年,遗信告曰:“正月七日,天师升元都。”衡为系师,衡子鲁为嗣师。◎杭世骏《补注》亦引此。◎《方舆纪要》卷六十八:阆中县文成山有张道陵元都台。◎宋濂《汉天师世家叙》云:道陵字辅汉,建武十年生于吴之天目山。暨长,博习群书,中直言极谏科,拜巴郡江州令。弃官隐洛阳北邙山,修炼形之术。章帝以博士征,不赴。和帝即位,召为太傅,封冀侯,亦不就。乃杖策游淮,入鄱阳,上龙虎山,合九天神丹,访西仙源,获《制命五岳摄召万灵》及《神虎密文》于壁鲁洞。俄往嵩山石室,得黄帝《九鼎丹书》。及道既成。闻巴、蜀沴气为人葘,锐意入蜀。初居阳平山,迁鹤鸣山。感玄元老君屡授以经箓之法,于是分形示化,复立二十四治,增以四治,以应二十八宿,妖厉为之衰熄。如发碱泉、破鬼城之事甚多,不能备载。永寿二年,复迁渠亭山,出三五斩邪雌雄剑二,阳平治都功印一,绶嗣天师衡,使世世相传。乃乘云上升,寿盖一百二十又三云。◎见《宋学士文集·翰苑文集》卷六。◎弼按:张道陵生于东汉光武建武十年,死于灵帝光和二年,盖一百五十七年,与宋濂《叙》文不和。◎潘眉曰:○《法苑珠林·破邪篇》云:沛人张陵,客游蜀土,闻古老相传,昔汉高祖应二十四气,祭二十四坛,遂王有天下。陵遂杀牛祭祀二十四所,置以土坛,戴以草屋,称二十四治。治馆之兴,始于此也。二十三所在属地尹喜,一所在咸阳。○又《天师世家叙》云:衡字灵真,有长材,诏征黄门侍郎,避,隐居阳平山,誓以忠孝导民。君子谓其有继宗开绪、纳俗安善之功。衡生京师。◎胡玉缙曰:○“天师”二字,始见于《庄子·徐无鬼篇》。○其文曰:黄帝将见大隗乎具茨之山,至于襄城之野,適遇牧马童子曰:“夫为天下者,亦奚以异乎牧马者哉?亦去其害马者而已矣!”黄帝再拜稽首,称天师而退。○是黄帝之意,盖谓已见大隗。天师,即指大隗也。张陵造作道书,愚惑百姓,实为害马,乃自称天师,而子孙之袭其术者,世人且相与天师之,甚矣,经之不正者久矣! 益州牧刘焉以鲁为督义司马, ◎胡三省曰:洪氏《隶释》云刘焉在蜀,创置督义司马、助义褒金校尉。刘表在荆,亦置绥民校尉。汉衰,诸侯擅命,率意各置官署。 与别部司马张修击汉中太守苏固,鲁遂袭修杀之,夺其众。 ◎赵一清曰:○《水经·沔水注》:浕水南迳张鲁城东。初平中,刘焉以鲁为督义司马,住汉中,断绝谷道,用远城治,因即崤岭,周回五里,东临濬谷,杳然百寻。西北二面,连峰接崖,莫究其极。从南为盘道,登陟二里有余。浕水又南迳张鲁治东水西山上,有张天师堂,于今民事之。庾仲雍谓山为白马塞,堂为张鲁治。东对白马城,一名阳平关。◎范《书·灵帝纪》:中平元年七月,巴郡妖巫张脩反,寇郡县。◎注引《刘艾纪》曰:时巴郡巫人张脩疗病,愈者雇以五斗米,号为五斗米师。◎惠栋曰:○《华阳国志》云:扶风苏固为汉中太守,鲁遗其党张脩攻固。成固人陈调〖◎《续汉志》:汉中郡成固。◎《一统志》:今陕西汉中府城固县西北十八里。〗素游侠,学兵法,固以为门下掾,说固守杆御寇之术,固不能用。踰墙投走南郑赵嵩,嵩将俱逃。贼盛,固遣嵩求隐蔽处。嵩未还,固又令铃下侦贼。贼得铃下,遂得杀固。嵩痛愤,仗剑直入。调亦聚其宾客百余人攻脩,战死。鲁遂有汉中,数害汉使。调字元化,仲卿孙。 仲卿名纲,事详《华阳国志》。 嵩字伯高。 焉死,子璋代立,以鲁不顺,尽杀鲁母家室。 ◎范《书·刘焉传》:鲁母有姿色,兼挟鬼道,往来焉家。 鲁遂据汉中,以鬼道教民,自号“师君”。 ◎《通鉴》:建安十八年,鲁以马超为都讲祭酒。◎胡三省曰:都讲祭酒者,鲁使学者都习《老子》五千文,置都讲祭酒,位次师君。 其来学道者,初皆名“鬼卒”。受本道以信,号“祭酒”。 ◎钱大昭曰:○《隶续》载米巫祭酒张普题字:熹平二年三月一日,天表鬼兵胡九〖原阙二字。〗仙历道成,元施元命,道正一元,布于伯气,定召祭酒张普、萌生、赵广、王盛、黄长、杨奉等,谕受微经十二卷。祭酒约:施天师道法元极耳。○此碑有“天师道法”、“祭酒”、“鬼兵”字,而云“受微经十二卷”,盖诸张妖党指传授之。约观其词,以是姓胡老初入米贼社中,故召诸祭酒授以经法,颇合史氏所载。 各领部众,多者为治头大祭酒。 ◎范《书·刘焉传》“治”作“理”。◎何焯曰:“理”本“治”字,避高宗名。 皆教以诚信不欺诈,有病自首其过, ◎范《书·刘焉传》“首”作“ ”。 ,音式敕反。◎何若瑶曰:○《西域传》注: ,犹服也。 大都与黄巾相似。诸祭酒皆作义舍,如今之亭传。又置义米肉,县于义舍,行路者量腹取足;若过多,鬼神辄病之。犯法,三原, ◎胡三省曰:原,赦也。◎宋本“神”作“道”,“法”下有“者”字。 然后乃行刑。不置长吏,皆以祭酒为治,民夷便乐之。 ◎范《书·刘焉传》:诸祭酒各起义舍于路,同之亭传,〖传,音涉恋反。〗悬置米肉以给行旅。食者量腹取足,过多则鬼能病之。犯法者,先加三原,〖原,免也。〗然后行刑。不置长吏,以祭酒为理,民夷信向。◎杭世骏曰:○《隋书·地理志》曰:汉中之人好犯鬼神,尤多忌讳。家人有死,辄离其故宅。崇重道教,犹有张鲁之风焉。◎潘眉曰:是时从受道者,类皆兵民胁从,无知名之士。至晋世,则及士大夫矣。如《何充传》云“郗愔及其弟昙,奉天师道”,《王羲之传》云“王氏世奉张氏五斗米道,凝之弥笃。孙恩之乱,凝之入靖室请祷,出语将佐曰:’吾已请大道,许鬼兵相助,贼自破矣。’遂为孙恩所害”,《孙恩传》言“恩世奉五斗米道”,《殷仲堪传》云“仲堪少奉天师道,桓玄来攻,犹勤请祷,终为追兵所获,逼令自杀”,《王恭传》云“虞珧子妻裴氏,有服食之术,常衣黄衣,状如天师。王道子甚悦之”。《法苑珠林·破邪篇》载晋程道惠世奉五斗米道,常云:“古来正道,莫踰李老,惟不立鬼卒、鬼吏、祭酒、奸令祭酒、治头大祭酒诸名耳。” 雄据巴、汉垂三十年。 ◎《典略》曰:熹平中,妖贼大起,三辅有骆曜。光和中,东方有张角,汉中有张脩。骆曜教民缅匿法,角为太平道,脩为五斗米道。太平道者,师持九节杖为符祝,教病人叩头思过,因以符水饮之,得病或日浅而愈者,则云此人信道,其或不愈,则为不信道。 范《书·刘焉传》注引此“为”作“云”。 脩法略与角同, ◎范《书·皇甫嵩传》: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,奉事黄、老道,畜养弟子,跪拜首过,符水咒说以疗病。病者颇愈,百姓信仰之。角因遣弟子八人,使于四方,以善道教化,天下转相诳惑。十余年间,众徒数十万。 加施静室,使病者处其中思过。又使人为奸令祭酒,祭酒主以《老子五千文》,使都习,号为奸令。 章怀注引此无“为”字。 为鬼吏,主为病者请祷。请祷之法,书病人姓名,说服罪之意。作三通,其一上之天,著山上,其一埋之地,其一沉之水,谓之三官手书。 ◎钱大昭曰:此三官之始也。《道藏》书以为唐宏、葛雍、周实三人,并无实据。 使病者家出五斗米为常,故号曰五斗米师。实无益于治病,但为淫妄, ◎何焯云:谓淫祀妄言也。 然小人昏愚,竟共事之。后角被诛,脩亦亡。及鲁在汉中,因其民信行脩业,遂增饰之。教使作义舍,以米肉置其中以止行人;又教使自隐,有小过者,当治道百步, 章怀注“治”作“循”,避唐讳 则罪除;又依《月令》,春夏禁杀;又禁酒。流移寄在其地者,不敢不奉。◎臣松之谓:“张脩”应是“张衡”之误,非《典略》之失,则传写之误。 ◎陈景云曰:衡事见《鲁传》,裴氏盖据本传言之。《后汉书·灵帝纪》张角、张脩并以中平元年反,章怀注脩事,引汉侍中刘艾《纪》,与《典略》之文合。刘《纪》出《典略》之前,不应有误。脩、衡二人虽同出五斗米道,而衡匿迹深山,无阻兵作乱事,与反逆之妖贼自异也。◎又曰:刘艾尝为董卓长史,所记皆耳目近事,在魏鱼豢《典略》之前,不应有误。◎钱大昭曰:按张鲁本传,鲁即张衡之子。又云“益州牧刘焉以鲁为督义司马,与别部司马张脩将兵击汉中太守苏固”,《典略》所云“汉中张脩”,即刘焉之别部司马,亦习五斗米道。《后汉书·灵帝纪》所谓“巴郡妖巫”是也。安得以张鲁之父当之?裴说非是。◎惠栋曰:刘焉司马张脩与鲁同击汉中,鲁袭杀脩,非其父也。◎弼按:惠说本《通鉴考异》。 汉末,力不能征,遂就宠鲁为镇民中郎将, 范《书·刘焉传》作“镇夷中郎将”。 领汉宁太守, 曹公入南郑,复汉宁郡为汉中,详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年。 通贡献而已。民有地中得玉印者, ◎何焯曰:米道之后云自陵传有玉印,岂因鲁常得之,犹假以欺人耶? 群下欲尊鲁为汉宁王。 ◎赵一清曰:建言欲鲁举号者是李胜之父李休,见《曹爽传》注。 鲁功曹巴西阎圃谏鲁曰: ◎《华阳国志》:圃,巴西安汉人。 “汉川之民,户出十万,财富土沃,四面险固; ◎赵一清曰:○《文选》陈孔璋《为曹洪与魏文帝书》云:汉中地形,实有险固,四岳三涂,皆不及也。彼有精甲数万,临高守要,一夫挥戟,万人不得进。而我军过之,若骇鲸之决细网,奔兕之触鲁缟,未足以喻其易。 上匡天子,则为桓、文,次及窦融,不失富贵。今乘制署置,势足斩断,不烦于王。愿且不称,勿为祸先。”鲁从之。马腾、韩遂之乱,关西民从子午谷奔之者数万家。 ◎《一统志》:子午谷在陕西西安府长安县南。◎《汉书·王莽传》:元始五年秋,莽以皇后有子孙瑞,通子午道,从杜陵直绝南山,径汉中。◎颜师古注:子,北方也。午,南方也。言通南北道相当,故谓之子午。今京城直南山有谷通梁汉道,名子午谷。◎《三秦记》:子午,长安正南山名。秦岭谷名子午,一名樊川。◎《玉海》:南山大谷凡六,谓子午、傥骆、褒斜,南北分列也。◎赵一清曰:○《方舆纪要》卷五十六:子午道南口曰午,在今汉中府洋县东百六十里;北口曰子,在今西安府南百里,有子午关。谷长六百六十里。或曰,即古蚀中也。◎谢鍾英曰:在今镇安、宁陕间。

建安二十年,太祖乃自散关出武都征之,至阳平关。 ◎散关、武都、阳平关,均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年。 鲁欲举汉中降,其弟卫不肯,率众数万人据关坚守。太祖攻破之,遂入蜀。 ◎《魏名臣奏》载董昭《表》曰:“武皇帝承凉州从事及武都降人之辞,说张鲁易攻,阳平城下南北山相远,不可守也,信以为然。及往临履,不如所闻,乃叹曰:’他人商度,少如人意。’攻阳平山上诸屯, 《通鉴》下有“山峻难登”四字。 既不时拔,士卒伤夷者多。 《通鉴》下有“军食且尽”四字。 武皇帝意沮,便欲拔军截山而还, ◎胡三省曰:截山者,防其尾追也。 遣故大将军夏侯惇、 夏侯惇为大将军在魏文时,此盖为董昭上表时所追称。 将军许褚呼山上兵还。会前军未还,夜迷惑,误入贼营,贼便退散。侍中辛毗、刘晔等在兵后,语惇、褚,言:’官兵已据得贼要屯,贼以散走。’犹不信之,惇前自见,乃还白武皇帝,进兵定之。幸而克获。此近事,吏士所知。”又杨暨《表》曰: 杨暨字休先,熒阳人,见刘晔、田豫传。 “武皇帝始征张鲁,以十万之众,身亲临履,指受方略,因就民麦以为军粮。张卫之守,盖不足言。地险易守,虽有精兵虎将,势不得施。对兵三日,欲抽军还,言‘作军三十年,一朝持与人,如何’。此计已定,天祚大魏,鲁守自坏,因以定之。” ◎何焯曰:此操不敢取蜀之实录。其后惩于夏侯授首,亦无意复争汉川也。然持胜之道莫善于此。 ◎《世语》曰:鲁遣五官掾降,弟卫横山筑阳平城以拒,王师不得进。鲁走巴中。军粮尽,太祖将还。西曹掾东郡郭谌曰:“不可。鲁已降,留使既未反,卫虽不同,偏携可攻,县军深入,以进必克,退必不免。”太祖疑之。夜有野麋数千突坏卫营,军大惊。夜,高祚等误与卫众遇,祚等多鸣鼓角会众。卫惧,以为大军见掩,遂降。 ◎范《书·刘焉传》:鲁弟卫率众数万,拒关固守。操破卫,斩之。◎《通鉴考异》曰:○《武帝纪》:公至阳平,张鲁使弟卫等拒关,攻之不拔,乃引还。贼守备解散。公乃秘遣解等乘险夜袭,大破之。○《刘晔传》曰:太祖欲还,令晔督后诸军。晔策鲁可克,驰白太祖,不如致攻。遂进兵,鲁乃奔走。 鲁闻阳平已陷,将稽颡, ◎范《书》“将稽颡”下有“归降”二字。◎沈家本曰:“将稽颡”三字,语意不完,疑夺“归降”二字。◎弼按:《蜀志·先主传》“庐江雷绪稽颡”,意相同。 圃又曰:“今以迫往,功必轻;不如依杜灌赴朴胡相拒, ◎杜濩、朴胡,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年。《通鉴》“灌”作“濩”。◎胡三省曰:○杜濩,賨邑侯也。朴胡,巴七姓夷王也。余拒板循蛮渠帅有罗、朴、都、鄂、度、夕、袭七姓,不输租赋,此所谓七姓夷王也。其余户岁入賨钱口四十,故有賨侯。○孙盛曰:朴,音浮。濩,音户。◎陈景云曰:“灌”当做“濩”,见《武纪》及《蜀志》黄权、王平二传。◎钱大昭曰:朴胡,人姓名,巴七姓夷王也。胡尝为巴东太守。◎赵一清曰:○《方舆纪要》卷六十八:巴渝蛮亦谓之板楯蛮,以常挟楯为战具也。有七姓,曰:罗、朴、督、鄂、度、夕、龚,皆为渠帅,其渠长为賨侯。阎圃劝张鲁依度濩,赴朴胡。度濩,賨侯之名。朴胡,七姓之一也。◎侯康曰:《华阳国志》叙鲁事有巴夷杜濩、朴胡、袁约三人,此作“杜灌”,乃笔误耳。 然后委质,攻必多。”于是奔南山入巴中。 ◎南山,在今陕西汉中府沔县南,四川保宁府南江县北。诸葛亮徙府营于南山,即此。巴中,见《武纪》建安二十年。◎谢鍾英曰:○《方舆纪要》:自南郑而南,循山岭达于四川保宁府巴州,为米仓道。米仓山在南郑西南一百四十里。○鍾英按:当在沔县直南南江县北。◎惠栋曰:○《华阳国志》云:鲁走巴中,先主将迎之,而阎圃说鲁北降归魏武,不然西结刘备以归之。鲁勃然曰:“宁为曹公作奴,不为刘备上客。”遂委质魏武。○栋案:鲁本汉贼,安肯附汉?同恶相济,宜其甘心为曹公奴也。 左右欲悉烧宝货仓库,鲁曰:“本欲归命国家,而意未达。今之走,避锋锐,非有恶意。宝货仓库,国家之有。”遂封藏而去。太祖入南郑, ◎南郑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六年“汉中郡”注。◎胡三省曰:南郑县,汉中郡治所。◎惠栋曰:○《沔水注》:《耆旧传》云:“南郑之号,始于郑桓公死于犬戎,其民南奔,故以南为称。”◎《方舆纪要》:今汉中府城东北二里。 甚嘉之。又以鲁本有善意,遣人慰喻。 冯本“慰”作“尉”。 鲁尽将家出,太祖拜鲁镇南将军,待以客礼,封阆中侯, ◎章怀注:阆中属巴郡,今隆州县。◎王先谦曰:○前汉县,三国蜀巴西郡治此。○常《志》:阆水迂曲,迳其三面,县处其中,故名。○《一统志》:阆中故城,今保宁府阆中县治。◎弼按:《华阳国志》作“封襄平侯”。 邑万户。封鲁五子及阎圃等皆为列侯。 ◎潘眉曰:鲁五子,见于本传者一人,名富,袭爵为阆中侯;见于宋濂《天师世家叙》者一人,名盛,字元宗,魏太祖封都亭侯,弗受,始自汉中还,就龙虎山创三元,曰升坛受箓;见于《太平御览》五百十八引《魏志》者一人,名广,字嗣宗,鲁第二子也。鲁雅为魏武所宠,诸子未胜缨,并遣中使拜受官爵。〖今《魏志》无此文。〗阎圃初封都亭侯,《劝进表》称“平乐亭侯”是也。黄初中,进封乡侯。《晋书·阎缵传》称圃封平乐乡侯,是也。 ◎臣松之以为:张鲁虽有善心,要为败而后降,今乃宠以万户,五子皆封侯,过矣。◎习凿齿曰:鲁欲称王,而阎圃谏止之,今封圃为列侯。夫赏罚者,所以惩恶劝善也,苟其可以明轨训于物,无远近幽深矣。今阎圃谏鲁勿王,而太祖追封之,将来之人孰不思顺!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,其此之谓与!若乃不明于此而重燋烂之功, ◎《通鉴》“燋”作“焦”。◎胡三省曰:此引《前书》徐福焦头烂额事。 封爵厚赏止于死战之士,则民利于有乱,俗竟于杀伐,阻兵仗力, 宋本“仗”作“杖”。 干戈不戢矣。太祖之此封,可谓知赏罚之本,虽汤武居之,无以加也。◎《魏略》曰:黄初中,增圃爵邑,在礼请中。 ◎宋本“请”作 “谓”。◎官本《考证》曰:监本作“在礼为中”,毛本作“在礼谓中”。按,《蜀志·刘封传》注“诏转(仪拜)〈拜仪〉楼船将军,在礼请中”。请,犹奉朝请之请。毛本、监本均失之,今改正。 后十余岁病死。◎《晋书》云:西戎司马阎缵,圃孙也。 ◎赵一清曰:○《晋书·缵传》:缵字续伯,巴西安汉人。祖圃,为张鲁功曹,劝鲁降魏,封平乐乡侯。璞嗣爵,仕吴,至牂牁太守。缵侨居河南新安。○一清案:圃以劝降之功仕魏封侯,其子又袭爵矣,不知何以仕吴也?传不明言,可谓疏略。缵姓字亦见《管辂传》注。

为子彭祖娶鲁女。 ◎潘眉曰:○彭祖,燕王宇字。○《御览》卷五百十八引《南郑城碑》云:位尊上将,体极人臣,五子十室,荣并爵均,童年婴稚,抱拜王人,命婚帝族,或尚或嫔。○盖谓此也。◎赵一清曰:○《水经·沔水注》:黄沙水南注汉水,南有女郎山,山上有女郎冢,远望山坟,嵬嵬壮高,及即其所,裁有坟形。山上直路下出,不生草木,世人谓之女郎道。下有女郎庙及捣衣石,言张鲁女也。有小水北流入汉,谓之女郎水。 鲁薨,谥之曰原侯。 ◎沈家本曰:“之”字疑衍。 子富嗣。 ◎赵一清曰:○今张氏子孙盛于江西广信府贵溪县之龙虎山。山在县西南八十里,道书以为第二十九福地,相传张道陵修炼于此。《方舆纪要》卷八十五引《图经》云:后汉末,张鲁之子自汉中徙居于此。 ◎《魏略》曰:刘雄鸣者,蓝田人也。 蓝田,见《武纪》建安十七年。 少以采药射猎为事,常居覆车山下, ◎《元和志》:蓝田山,一名玉山,一名覆车山,在县东二十八里。◎郭缘生《述征记》云:山形如覆车之象。◎《后魏风土记》云:山巅方二里,仙圣游集之所,刘雄鸣学道于此。 每晨夜,出行云雾中,以识道不迷,而时人因谓之能为云雾。郭、李之乱,人多就之。建安中,附属州郡,州郡表荐为小将。马超等反,不肯从,超破之。后诣太祖,太祖执其手,谓之曰:“孤方入关,梦得一神人,即卿邪?”乃厚礼之,表拜为将军,遣令迎其部党。部党不欲降,遂劫以反,诸亡命皆往依之,有众数千人,据武关道口。 武关,见《武纪》初平元年。 太祖遣夏侯渊讨破之,雄鸣南奔汉中。汉中破,穷无所之,乃复归降。太祖捉其须曰:“老贼,真得汝矣!”复其官,徙渤海。 局本“徙”误作“徒”。 时又有程银、侯选、李堪,皆河东人也,兴平之乱,有众千余家。建安十六年,并与马超合。超破走,堪临阵死。银、选南入汉中,汉中破,诣太祖降,皆复官爵。 ◎是时庞悳亦随鲁降。◎胡三省曰:程银、侯选,关中部帅也。渭南冀城之败,皆奔张鲁。◎何焯曰:此属皆大乱之时,坞壁自保,因为雄长者也。金末封九公,亦因而用之之法,力不能平,反假以禄位,使为扞御也。

评曰:公孙瓒保京,坐待夷灭。度残暴而不节,渊仍以业载凶,只足覆其族也。陶谦昏乱而忧死,张杨授首于臣下,皆拥据州郡,曾匹夫之不若,固无可论者也。燕、绣、鲁舍群盗,列功臣,去危亡,保宗祀,则于彼为愈焉。